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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 劳伦廷纠正道,两个中文字节字正腔圆。
彦昭面色一红,连忙将话题转移。
最终敲定方案已经到了后半夜,以朵筠雪为代表的吸血鬼氏族,愿意派出人力来参与这次的稽查行动。
他们达成一个共识:此事宜早不宜晚。
待宾客散去,朵宅恢复往日的平静,然而,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彦昭前所未有的精神起来,他刚才已经从朵筠雪那里听来了消息——司家的父母在不久之前申请了前往 Z 国的签证,而就在昨天,他们订下了机票。
这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一走了之。
彦昭因为睡不着的原因,跟随劳伦廷前往朵家所在的山头,对于吸血鬼来说,爬山这样的运动还算不上什么难事,他们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坐到老松树的枝干上向下眺望。
远处是城市灯火辉煌的交通干线,泛起的鱼肚白在这样明亮的光芒下,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司家的事情牵扯出来背后的人……” 劳伦廷披散着头发,斜靠在松树的枝杈上,“相信我,对于某些‘大人物’来说,这也一定是个不眠之夜,也不知道他们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发现。”
“人类生命短暂。” 彦昭叹了口气,“也许就像是你说的,人性带来的除了善,还有恶,恶来源于欲望,对于金钱、力量、权力或者什么别的。当穷人的愿望仅仅是活着的时候,富人仍旧会抱怨人生不幸,比如司麒,他总说金钱不会买来一切,但那是因为他自己并不缺少这些。”
“欲望无限膨胀,必然带来自我毁灭。” 劳伦廷忽然伸手揽在彦昭的腰上。
彦昭一个激灵,差点失去平衡,他瞪向旁边的亲王:“拜托您注意这是在树上吧,殿下,我们距离地面可有不止十米的距离。”
“相信我,你只会摔进我的怀抱里。” 劳伦廷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Gosh.” 彦昭没忍住感慨,“我有时候真的没办法适应你们的文化,好像是随时随地要说两句情话。”
“这些都是发自肺腑的。” 劳伦廷将头扭回去,他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俯视着这座城市,平静地像是无风的湖泊,又像是能拥抱一切的大海,“能够来到你生活的国度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愉悦,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你喜欢春天吗?” 彦昭说,他半开玩笑,“我以为像吸血鬼都应该喜欢寒冷、干燥又阴暗的地方,冬天,没有太阳的冬天是再好不过了。”
“这是阶段性的事情。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期待春天盛开的花海,就像是每一个期盼春天到来的男孩一样,四季流转是如此新鲜的事情,似乎春天每一次到来都意味着新的开端。” 劳伦廷说,他的声音低沉犹如大提琴,缓慢地叙述着过往,“然而,漫长的岁月会磨平期待,当四季流转又流转,它们逐渐变得和平凡的分秒一样灰暗,春天就不再成为一种期待。”
“它让积雪融化、河流奔腾,不过与我而言,那些融化的积雪只是春天吐下的一口唾沫,引不起我的兴趣。”
彦昭发出了一声向下声调的 “啊”,他不自觉流露出失落的情绪:“如此看来,永恒的生命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宝贝。” 劳伦廷眉毛向上扬起,他抓住树干一跃而起,踮起脚尖踩在枝条上,引得松针颤动,“看吧,日出将要来临,我期待它,正如同我期待和你一起度过将要到来的春天。”
彦昭因为劳伦廷的动作,不得不叫着起身,他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睁着那双鹿一样的眼睛跟随劳伦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际线泛起柔软的橙红,映出云朵层叠的影子,庞大的城市群在太阳面前不得不低头,路灯组成的灯带也不由成为了弱势的那一方。
在山野之上,远离工业化的一切,那位金发亲王好像又回到了属于他的时代,他闭起眼睛,抑扬顿挫吟诵着外文诗句:“跟我谈谈琐屑吧,跟我谈谈永恒,让春天诞生的花朵,像婴孩一样躺在你的臂腕中。*”
彦昭看愣了神,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亲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用他的额头抵在了彦昭的额头上,他那双蓝色的眸子中闪动着活泼的神色,他与第一次坠入爱河的青年学生无甚分别,在对上彦昭眼神的一瞬间,轻笑出声音。
“所以,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再也不要向我提起那个名字。”
“谁?” 彦昭反应了一会,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天,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提了他一句就吃醋了吧?可是我也没有说他好啊。”
“他不该在你心里占据半分位置。” 那位亲王冷哼道,“他只配在监狱里占用一个房间,哦,假如他还能有剩下的钱财,我建议他尽量给自己买一个豪华单间吧。”
行动在清晨开始。
托了劳伦廷的福,彦昭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紧张情绪,他甚至生出了几分愉快的心境,这也许并不是因为报复的快感,更多的只是他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对于司家来说,他们拥有的本来就太多,步履薄冰,大厦倾塌不过瞬间,更何况是犯了那样的罪恶。
当地下室的门被打开,凄厉的叫声顿时穿过空气,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写着 “lab” 的房间里,竟然关押着数种怪物,是的,怪物,真正的怪物——杜宾狗的耳朵长在拱起的脊背上、猫的口腔里长了像鲨鱼一样好几排锋利的牙齿,还有双眼猩红嗜血的猴子,以及不断用头部撞击金属墙的黑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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