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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气不是妖气,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柳西镇来往的船商颇多,有交易的地方就会有竞争,所以阴招害人的手段也不少。人们以为是河神发怒,却不知源头来自人心险恶,于是为了‘平息’河神的愤怒,他们不断扶乩,不断迫害无辜之人,最后也不过是徒增水中亡灵数目。”
    沐耘将日前打听的详情说与他听,神色颇为沉重。
    “哎。邪术蛊惑人心,人心又造下诸多杀孽。这帮愚民,真是令人费解。”祁终叹道。
    不知不觉间,两人交谈声小,河边已是静谧昏黑。
    “今晚盈月,不出意料,那影子应该还会返城来。”沐耘提醒道。
    “你难道怀疑那影子会假扮河神,来享受人间的火食?”祁终惊讶说。
    沐耘愣了一下,接上他的思维,笑道:“我没想到这一点,只是觉得那影子上次害人未遂,藏匿山中定然不会罢休,适逢圆月,此地阴气又重,他也许会来沾些怨气,提炼功法,再去城中行凶。”
    “嗯。也有道理,难怪这两日你要深更半夜在城中夜巡,原来就是提防他呀。”
    祁终点了点头,闲扯了一句。
    “你知道这事?”沐耘纳闷:这人晚上不是睡得挺香的吗?除了昨晚,自己因晚归而偶遇方妍绡从他房中出来一事,牵扯出现在这种局面。
    “我……对啊,而且我还打算后面几天和你一起去巡城呢。”
    祁终心虚地转移话题,不想让人猜到自己对他的颇多关注。
    “好啊。”见他有如此为民造福的上进心,沐耘也不客气地答应了要求。
    “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起。”祁终略显欣喜地笑弯了眼。
    朗月高悬,亭内晚风徐凉。
    突然,河中氛围突变,诡异漩涡不断涌现。
    “来了。”
    祁终望着河面汩汩翻涌的银色水光,警惕之中又带有疑惑:“是那影子吗?它不是山祟嘛,怎么会从水里钻出来?”
    两人隐藏暗处,凝神细观。
    只见咕噜咕噜一阵,水波越冒越大,月光充盈下,中央涌起一段水柱,水光中逐渐显现一个身穿元色软绸,头扎水花状发冠的年轻男子,远看去,颇有几分斯文人的风度。
    “这谁啊?”祁终抠了抠树皮,仔细打量着那位神秘男子。
    “你应当仔细看下此人身旁的女子是何人。”
    沐耘的角度比祁终看得宽敞,一眼就望见那男子身后的女子,面无表情,姿色颇秀,细细观来,有些面熟。
    “这不是戏班班主嘛?她怎么会从水里钻出来,她不是死了吗?”
    祁终惊讶出声。
    “哪里来的小娃,躲在树后面,还不出来?”
    两人正思忖时,那男子却灵敏察觉他们的动向,神色愠怒地挥起一股水花,向他们拂去。沐耘心神一凝,抬手打散迎面而来的寒凉水汽。
    “哇,还好有你。”
    祁终跟着走出暗处,站到沐耘身侧,有底气地质问道:“何方妖怪?”
    “呵呵,我不是妖怪,我是水中的河伯。”
    那男子也看出两人并不寻常,没过多生气,反倒自我介绍起来。
    沐耘也察觉此人气场不同于妖气,他一泛出水面,水中怨气都被驱散不少。
    “打扰了。我们只是途径此地,无意冒犯。”他无意多生事端,便拱手作揖,聊表歉意。
    河伯笑着收了水花,徐步着岸,也对着沐耘作礼。
    “诶,等等,耘兄你快过来。”
    回身望到祁终焦急的神色,沐耘面露疑惑,但还是配合转身回来。
    祁终盯了一眼河伯,心里不爽,赶紧把人拉到一边低语:“你怎么老傻里傻气的,他说他是河伯你就信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水货,你可别着了他的道。”
    “真假一说可有凭据?”沐耘迟疑问道。
    祁终啧了一声,道:“话本子里写的不是这样的,书上说河伯都是白头发白胡子老者,看着像个老渔夫,你看这个长得这么年轻好看……诶,我话还没说完,你……”
    沐耘一听到他的胡言胡语,就不理会了,重新阔步上前。
    见人不听自己劝解,祁终在原地龇牙咧嘴,小气地冷哼。
    “今夕月圆,妖祟出行,你们两个倒是不怕,还敢来这阴气深重的河边。”
    河伯说道,这时毫无声息的楚嫣也随之上前,站在他右后方。
    沐耘淡淡瞥了眼她,还未说什么,祁终便接了话去:“诶,不瞒你说,我们就是专门捉妖的,什么妖怪没看过打过,区区几只水鬼,怕什么?”
    祁终扬了扬额前的头发,自信笑道。
    “你们是哪方修士?修为几何?这话可是一语惊人啊。”
    河伯又把目光投到祁终身上,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几眼。
    “我们上疆来的,我身边这位呢就是……”
    “我们只是下山历练的小仙家门生,并没有多大修为,我朋友爱开玩笑,还请你不要见怪。”
    祁终涨威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沐耘果断截下。
    “哦?我也是许久未去过上疆了,现今连小仙家的门徒都这么大本事了,一说历练就往底疆跑,底疆可不是个好地方啊。”
    河伯半醒半疑他的话,到不多问什么。
    “嗨,你想多了。我们俩就是半吊子,适才和你开玩笑的。”祁终一下明白沐耘的用意,配合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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