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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来得及庆幸与喜悦,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在跟前?
    云谏已被冰封,盛怀昭最后的一点力气也被冰刺所毁,寒冷似将空气都冷得稀薄,他咳出来的血竟然也成了碎冰。
    霄姬面露鄙恨……此人竟是这般也尚未绝望。
    她敢轻而易举取出云谏的魂魄,却不能将同样的事情在盛怀昭身上做一遍。
    此人魂魄甚诡,连她此等精通魂术之人也触及不到他的过往,若是贸然取出将有大难。
    她自有识以来,还从未面临过如此棘手之人。
    不可让他死,但须让他生不如死。
    盛怀昭心肺巨痛,一时失神便让她钻了缝隙,冰制的锁链绞上他的四肢,随后他便狠狠地撞在万物生的树干上。
    “你招来的祸害,便与它一同禁于此处。”说完,她轻挥衣袖,带着封存云谏的尸首转步离去。
    盛怀昭勉强地呼吸着,眼前的景象已经越发模糊,指节蜷缩难动,却被冰链死死紧固。
    系统盯着所有数值,缓缓松下一口气:宿主……
    盛怀昭阖上眼:知道。
    系统到嘴边的话缓缓吞了回去,悄悄地观察着盛怀昭的表情。
    它想说什么盛怀昭都清楚,云谏没有死,只是魂魄离体。
    这本书的核心是围绕他所构建的,霄姬对他动手,就如自己当初挖他灵核是一个结果。
    云谏死了,世界坍塌,一切都化为数据流。
    而现在一切安好,这就证明霄姬其实并没有下杀手。
    他不应该急,一着急便容易错失理智,沉静下来的思路统统扰乱。
    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倒在身前,而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这跟当年,他为了藏那点破钱,看着那个人渣恐吓妹妹有什么区别。
    系统从未见过盛怀昭现在这幅模样,倒不如说此前的任何时候,他都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天塌下来只要不妨碍他,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次是唯一的例外。
    霄姬的心魔之阵究竟有没有动摇他宿主的神魂,系统此刻竟然有些拿捏不准。
    “系统。”盛怀昭呼出一口寒气,看着白雾碎散空中,“我那颗碎掉的灵核,还能用吗?”
    系统后知后觉:宿主,你要堕魔了?
    “我管他是正道还是邪道……”盛怀昭目色阴狠,“能用就行。”
    系统恍惚了一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前在冕安疗愈的时候,盛怀昭的灵核其实隐约就有重塑的迹象,但灵核重塑需要的条件极为严苛,不仅是躯干要更加结实坚韧,甚至会与云谏有所牵连。
    毕竟这是他的灵核,只要尚有一刻还未身死,云谏始终能感应到它的变化。
    盛怀昭一直没有动这碎裂的灵核,一是因为互换灵核一事牵连当初“结婚”的谎言,盛怀昭与云谏相处甚好,假戏真做也未尝不可,没必要去折腾那么多麻烦。
    二是他担心灵核恢复多有变数,毕竟他们的设定是“命定宿敌”,在书中便是你死我活的存在,盛怀昭能伴随云谏登峰造极,便也算定了自己只要构不成阻碍威胁就不会触发“宿敌”的设定。
    但果然设想总是周全的,现实却分毫不退让。
    一切都在逼盛怀昭做出抉择。
    垂眼沉思之际,一片碎霜落到眼前。
    盛怀昭缓缓抬起眼,步至身前的,正是先前将云谏重伤的人。
    ……元星宫那位只差半步便成一界之主的剑修大能。
    盛怀昭警惕地落下视线,霄姬收了术法,并未凝出冰雪为他塑造身躯,所以眼前落下的只有一缕虚之又虚的残影。
    先前情况危急,有些琐碎的线索他一时忽略,此刻看到这人时骤然清晰。
    淮御剑君说他的师叔在一道雷劫中化为灰烟,那理应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但他又为何会出现在霄姬的手上?
    系统顺着盛怀昭的思维绕了一圈,顿时也迷惑了起来:对啊,这位大能应该是死了很多年了,像元星宫这般天下无双的宗门都未能搜寻与他相关的一丝一缕,他如今却在霄姬手里,确实很蹊跷。
    毕竟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堪堪成神的人物,想必他当时仙陨,元星宫亦做了不少招魂复生的法子。
    正派大宗都招不回来的人,现在却被霄姬一介魔修当打手用,是不是过于讽刺了一些。
    盛怀昭却冷淡地渗出一丝讽笑:“……兴许,雷劫中那道灰烟,象征的不是灰飞烟灭,而是被人囚困拘缚。”
    系统:……他怎么还能来见你,霄姬分明是将他收回那个麒麟冰壶里了。
    “你想逃。”残影低道。
    盛怀昭眉心稍蹙,连魂魄都算不上的残影,居然还有意识。
    少年沉默不语,残影晃悠至前,像是落在他的跟前:“我可以帮你逃。”
    “帮我?”盛怀昭不冷不热,“你若是想帮我,先前便不会将云谏伤成那样。”
    “我的神魂被侵魂钉所噬,无法自控。”残影低声道,“伤害你们,并非我的本意。”
    似是知晓言语太过稀薄,没有说服力,残影低声补充:“我的本命剑埋在凛冬寒泉之中,我将其交付于你……”
    盛怀昭漠声打断:“我与你冤仇更重,就算你现在把那一身修为传给我,我亦不会在你坟前上香磕头,你这样做有什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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