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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冠礼前夜,姜舒不断记着姜恪嘱咐的路线和流程,还令之桃与两个侍卫配合自己模拟了两遍冠礼流程,确认大概无误后,方怀着略紧张的心情上床休息。
翌日天公十分作美,是个风和日暖的艳阳天。
清晨一早,姜舒简单吃了两口饭便开始忙碌起来,在婢女服侍下梳洗穿衣,穿上镶着红色锦边的缁布衣,又以红锦束发。
一身红与黑的纯粹相接,衬得姜舒清隽端正的面庞一下子宁静庄重了许多。
便连为他打扮的之桃偶然间抬头,看到面前矜重华贵的青年,都不禁愣了下神,道:“郎君穿上这身,气势颇为强盛。”
姜舒略一扬眉:“从前缺乏气势?”
之桃连忙摇头:“奴婢之意是,如今气势更甚。”
姜舒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待准备完毕,到了时间后,姜舒便由人带领着去到正堂。
踏进大殿内,只见宾客皆已到齐,殿内洒满着明晃晃的朝阳。
身为主人的姜恪与主宾袁淩、赞冠者崔铭皆身着玄端,面容沉静肃然,姜显亦穿着一身黑衣,难得严肃。
姜舒受到这股氛围感染,不禁放轻了动作,屏住呼吸坐到了筵席上。
仿佛感受到他的紧张,崔铭在坐下为他梳头前,特意朝他扬起唇角微笑了一下。
这位青年生着一张温和的俊脸,微笑时带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姜舒见其笑容,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起谢愔离开前为他束发的场景。
柔软的回忆闪现,使得他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抬眼朝崔铭回以淡笑,低声道了句“有劳”。
待束发完毕,崔铭起身退到一旁。
袁淩缓步至堂下盥洗,转身向姜恪行揖礼,随后先是走到筵席前坐下,替姜舒整理缁纚,旋即又起身,自西侧下一台阶,接过有司递来的冠帽,右手持冠后项、左手持冠前端,走到姜舒面前,念祝词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说罢,坐到筵席前,郑重地为姜舒戴上缁布冠。
姜舒缓缓起身,接受客人揖礼,尔后回到房中穿上玄端、爵韠。
接下来又是相同的流程。
换了身衣服回到于筵席端坐,第二次所加为皮弁冠。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袁淩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为仪式增添了几分古朴之意。
主宾加冠,再由赞冠者系好纮带,姜舒受礼,又一次回房易服,穿上素积和素韠,整理仪容,来到堂中。
第三次所加为爵弁冠。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宽长的爵弁冠一戴,姜舒仿佛感到身体一下变得沉重了。
抬头对上老者深沉和蔼的双眼,他首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将正式成年,而今后所要担起的责任也必然更重。
当再次回房,换上厚重的纁裳、纯衣,系上赤黄色的蔽膝,转身间看到镜中的自己,姜舒忽而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在阳光的照耀下,铜镜照出的自己脸庞朦胧泛着白光,看不清面目,只见得一身隆重的着装穿在身上,前世种种,在此时都仿佛成了遥远的梦。
安静片时,姜舒稍稍换了个角度,看清了自己的脸,一张比起初见时成熟了几分的脸,因为穿着端庄华丽的服饰,而显得分外气势凌然。
他沉默地理了理仪容,心中暗道:姜殊,你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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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三次加冠,便意味着人已正式成年,但冠礼还未结束。
紧随其后,需要向主宾学习祭祀之礼,以美酒与肉脯、肉酱祭祀先人,还要取肉脯,前去拜受母亲,感谢母亲生养之恩。
经过一系列事项,再回到堂中,已是接近午时。
殿内阳光尽数褪去,仅留下温热的余温,姜舒静静站在西侧,等待主宾加字。
只听袁淩浑厚苍老的声音缓缓宣布:“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寿保之。曰凤呈。”
姜舒抬起手,深深地作下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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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冠礼全部结束,姜舒回到房中,已是疲乏不堪,换了身寻常的燕服后便躺在了摇椅上,一边摇晃着摇椅,一边昏昏沉沉的想要入睡。
不过在阖眼之前,他还是难以克制心中尤为动荡的思绪,打开论坛,在凌爸爸的帖子中留了条评论。
【管理员:姜殊托我带个话,他今日举行了冠礼,取字“凤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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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愔自慕容洸的院中出来,感受到黄澄澄的夕阳正照耀在自己脸上,不禁驻足,抬头望向天空。
太阳垂落,西边的天空上漂浮着一片绚丽的霞云,显得壮丽而宁静。
忽而一道脚步声打破寂静氛围,谢愔侧目,便见踩着黑靴的慕容锋带着几个侍从朝他这边走来。
“谢七弦,”慕容锋仿佛是专门为他而来,分明慕容洸的住处就在旁侧,却看也未看一眼,而是停住脚步问,“听闻你最近在帮王兄处理父王吩咐下来的农桑事务?”
谢愔没有否认:“殿下想知道什么?”
“我不想知道什么,什么种地养蚕我都不感兴趣,我就是特意来提醒你的。”慕容锋注视着他,稍稍压低嗓音道:“你可得小心些,我的这位王兄表面儒雅大气,实际上最是虚伪善妒,他最厌恶的,就是像你这样比他聪明文雅的青年俊才,你帮他办事,若是办得好了,得了父王的夸奖,他心中指不定如何嫉妒你,若是办得不好,更是给了他理由向父王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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