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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淮生拿起了茶杯,揭开茶杯的盖子之后一阵茶香扑鼻而来,想不到师傅能在这寒冬腊月里寻出新茶,而且香味并不比春茶差,甚至要比春茶好上几分。仇淮生用盖子划开漂浮在茶水上的茶末,然后便开始细细的品尝。
玄清真人看着自己弟子一脸享受的样子,然后对着仇淮生笑了笑,直到仇淮生放下茶杯。“味道如何?不妨说来听听。”
“这茶闻起来很香,似檀香,但进入了口中却是极苦,要比其它茶叶苦上几分,但是当咽下去之后之前闻到的檀香味一拥而上,使得口齿留香,且带着清甜的味道冲淡了刚刚入口那时的苦味。”仇淮生把这新茶的味道向玄清真人如实道来。
“你说的没错,其实这新茶是用檀木烘烤而成,所以闻起来的时候会有一股檀香,却保留着这茶原来的味道。这人啊也跟这茶一样,即便遇到多么困难的事情都会苦尽甘来。”玄清真人是知道仇淮生小时候受过不少苦,他就是想借此机会再好好开导一下自己的弟子,毕竟仇淮生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是这几十年来最中意的一个弟子,没有之一。他也知道仇淮生心怀抱负,但是他的抱负会让自己误入歧途,而且极有可能会伤及无辜。
听了玄清真人这话,仇淮生开始沉默了。其实这次来他是想跟玄清真人说他要下山的事情,这下山并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永远的离开这里。
“师傅,有件事弟子想要跟您说一下,这事弟子想了很久了!”仇淮生有些紧张地说道,这能不紧张么?毕竟玄清真人对他如同亲生父母一样看待,悉心栽培,最后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说走就走,抛弃了这几年来积累下来的师徒之情。
“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你真的要离开么?”玄清真人一边说,一边顺手给自己和仇淮生斟茶。
原来师傅真的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难道师傅叫自己来就是想要让自己说出这事么?原来自己的一切真的逃不过师傅的眼睛。
“是的,已经决定了,还请师傅成全!”仇淮生及其艰难的说出了这话,其实他也不想离开,但是他有费离开不可的理由,对于师傅,他也只能说抱歉了。
“为师知道这天早晚要到来的,说什么成全不成全。只是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若是日后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回天灵山找为师的。切记师傅常跟你说的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有些东西能够放下就将它放下吧!”轩清真人已经猜得出来自己的弟子去意已决,无论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了,他心里对这个弟子也是疼惜,毕竟六年多前他从那人家里把仇淮生接走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得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虽然能够预测到未来几年后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办法阻止,即便在外人看来他再神通广大但其实也有他办不成的事。
“这些道理弟子都知道,但是百善孝为先,娘亲交代的事情弟子也不敢不从,恐怕这次要让师傅失望了,弟子下山后绝对不会对外人提起自己是从天灵山出来的。”虽然仇淮生明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但是自顾以来都是忠义两难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他只能舍弃自己师傅。
罢了罢了,知道劝不住你,注意些便是了。”玄清真人的脸上并未显现出过多的失望,因为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失望也没有,玄清真人看着仇淮生,然后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仇淮生,“这本事《分水布局》,就留给你了,若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也只能自己慢慢研究,为师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你先回去吧,等明早还要送世子殿下下山。”知道师徒两人缘分已去,但毕竟曾经是自己的爱徒,与其自己拜年之后这部《风水布局》落入有心人手中,倒不如现在就把这《风水布局》赠予自己的得意门生,而他也已经预测到仇淮生几年后要走的路了。
仇淮生接过玄清真人赠予自己的《风水布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这本《风水布局》收进衣兜里,“弟子就在这里拜别师傅,多谢师傅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养!”说完,仇淮生便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对着玄清真人拜了三拜,就像六年多前他刚进入天灵山拜玄清真人为师时候的样子。玄清真人罢了罢手示意仇淮生退下,然后也没有多留,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回到褚云阁的仇淮生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收拾着需要带走的东西打包成行囊。等收拾完之后仇淮生便来到了安子言的卧房,他坐在安子言的床榻前,用手撩拨着安子言散落在额前的发丝。
等待明日午时,两人便各奔东西了,这一年半的时间过得真快呵。仇淮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安子言,直到一刻钟后,仇淮生才为安子言捂好被子,然后往旁边的火炉里加了些炭火之后便离开了安子言的卧房。
翌日,两人都起了一个大早,仇淮生为两人准备了简单的早膳,两人坐在饭桌前默默地用着早膳,一个都没有说话。
早膳吃到一半安子言便吃不下了,他放下碗筷跑到庭院里的那颗大树下,此时外面飘着鹅毛大雪,但是安子言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秋千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安子言便轻轻地扫走上面的雪花,然后坐了上去,此时的寒冷对于安子言来说已经没有知觉了。
安子言用身体轻轻地带动着秋千,想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坐在这个秋千上了,安子言便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不知道此时仇淮生正在他身后看着自己,却看不到安子言伤心落寞的样子,不过看得出安子言的背影略显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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