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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舟有的时候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不会说人话,只会像畜生一样狂吠。
夏父说什么“小白脸”之类的话, 顾舟倒不是很在意, 从小到大,这类龌龊的话他从来都没少听。
让顾舟感到不悦的, 是夏父在刚刚找回夏夜, 就能摆出这副态度。
倒像是生怕孩子回家似的。
电话里, 夏母似乎一直在阻拦夏夜离开, 偶尔还有一些陌生的声音在旁边劝说夏夜不要冲动, 顾舟猜测那些声音应该是来自于警察。
他和溟渊对视了一眼, 对着电话另一头说道:“你在哪一站下的车?我去接你。”
以溟渊的耳力, 即便顾舟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述,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在夏父开口的一瞬间, 溟渊的拳头就暗自捏紧了。
这个丑陋又无能的人类还真是擅长找死。
溟渊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眼中流过一抹冷光。
“走吧,夏夜不回家应该没地方住, 只能先把他接回来, 让他暂时住在我那里。”
顾舟所说的,是自己在青葵站附近租住的公寓。
观测者毕竟有自己的规定, 加上科研机构都有一定的保密性,他当然没办法带夏夜来观测站。
至于夏夜这一次算不算离家出走, 顾舟觉得,一个有手机的人,又不是联络不上,警察应该不会因此找他们的麻烦。
或许其他人都觉得, 小孩子被骂几句没什么大不了,事情过去了也就好了,但顾舟却不会这么想。
小孩子也是有尊严的,如果一个压抑了许久的乖孩子突然爆发,那么他需要的可不是没有任何道歉的冷处理。
夏夜至少要在心理上胜利一次,而顾舟就是给这一切提供基础条件的人。
无论夏父夏母会不会道歉,夏夜都不至于流落街头。
通过压榨儿童的生存空间,来迫使他们屈服,本质上不是教育,而是基于体力和物质优势,施加在儿童身上的霸凌。
正因为自己的童年遭受过很多痛苦,夏夜的遭遇,顾舟比其他人更能感同身受。
两人很快就赶到了车站附近。
先前赶来接孩子的家长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少数格外爱凑热闹的,磨磨蹭蹭地留在原地,想要看完一整场闹剧。
周围的警察也显得十分无奈。
近年来的法律逐渐变得更加完善,他们这些执法人员的一举一动,更需要严格遵守法规。
夏夜是未成年人,且没有犯法,他们当然不能动用强硬手段将之带走。
但夏父这种讲不通道理的人,又让他们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离开。
否则夏夜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八成会挨上一顿毒打。
两名男警官一面死死地拦住想要再次施暴的夏父,一面用眼神互相交流。
虽说局里每年都能见到不少奇葩的罪犯,但夏父这样的人也依旧让人大跌眼镜。
以往再怎么严厉的父母,孩子被拐之后再找回来,也会说几句软话。
像夏父这样拿自己的话当圣旨的父亲,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要不是有公职人员的身份,男警官都想给他两个大耳刮子,让他好好做个人。
因此顾舟和溟渊赶过来的时候,接受到的就是别人宛如看见救命稻草的目光。
顾舟:“……”
这个画风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短暂的无语过后,顾舟的情绪在看到夏夜肿起的脸颊时急转直下。
“你就是这么呵护刚刚回家的孩子的?”他脸色不善地看向夏父,随机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警察,“警官,我认为这种虐待儿童的人应该受到惩罚,他的存在对夏夜的人身安全有很大的威胁。”
“你踏马的放屁!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夏父的火气因为没办法发泄在夏夜身上,而随着时间不断膨胀,俨然忘了自己曾经被溟渊单手拎起来的窘态。
可惜溟渊可不会因为眼前的混乱,就忽视顾舟被人咒骂的事实。
毕竟对溟渊来说,眼前的人再多,场面再乱,都不过是顾舟的背景板。
加上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些话,溟渊的怒火顿时冲上了顶点。
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溟渊的手已经掐住了夏父的脖子,手指越收越紧。
“你想死吗?”溟渊用平静的语气,在夏父耳边问道。
这对陷入窒息的夏父来说,无疑是一道催命符。
“快放了我老公!”
夏母起初还觉得畏惧,但看到丈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恐怖之后,担忧还是占据了上风。
只不过她的扭打对溟渊造不成任何伤害。
“溟渊。”
听见顾舟的声音,溟渊勾起嘴角,松开了手。
其实以顾舟现在的反应速度,如果真心想阻止,无论是行动上还是言语上都不会这么慢。
然而面对夏父这样的人,人品再好的人也要添几分火气。
因此顾舟一直等到周围的警员反应过来,准备阻止溟渊的时候才开口,为的就是给夏父这块滚刀肉一个教训。
作为伴侣,溟渊当然猜到了顾舟的心理,更何况他并不想真的给身为人类群体一员的顾舟惹麻烦,所以才迅速松开了手。
周围的警员莫名地从溟渊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反抗的压迫感,见他松了手,都不免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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