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页
老于看着无动于衷的夏白渊就头疼:“您老行行好,测个体温你这嘴儿撅到天上去,你要干啥啊你。”
夏白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于,当着两人的面把体温计夹在了腋下。
——但隔着衣服。
老于暴躁地一推抽屉:“还能不能好了,还能不能好了!!”
陆昔困惑地看着夏白渊:“放外面测不准吧?”
夏白渊哼了一声:“太冰了。”
老于究极嘲讽脸:“哦当时在楼顶上时怎么不觉得冰呢?我看你挺抗冻啊?”
夏白渊斜着眼,看了他几秒,然后躺在椅子上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解开衣领。衣料摩擦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于:“……”
嘶……
你居然是这么矫情的虫吗?
想了想,老于终究还是没说话,他看到夏白渊就头疼,现在不是很想跟他交流除了病情以外的事。
三分钟后,他看着陆昔的体温计,倒抽了一口气:“三十九度。”
陆昔迟疑地“哦”了一声:“我感觉还挺好的,轻飘飘的挺舒服。”
老于无慈悲地看着他:“那你听到虫神召唤你的声音了吗?”
陆昔尬笑了一声。
他真觉得挺好玩的。
夏白渊比陆昔好些,原本他也不会生病,但他之前就一直在亏空身体,这才着凉了。
“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老于低着头写医嘱:“你这段时间消耗很大吧?找我要了好几次绷带和药,干嘛去了你?”
夏白渊含糊地说:“去和别人切磋去了,你知道的,狄宴总是来找我麻烦。”
老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至少休息一个星期,小心猝死——你,你是他的室友,你看着点。”
陆昔的心脏抖了抖,连忙附和道:“当然会的。”
夏白渊转过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什么也没说。
手指却地抠了抠掌心。
他——
他必须得去。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雌父的命,他的病情不能再加重了。
他侧躺在椅子上,看见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脸。
焦躁、不安、阴沉。
另一张椅子上,黑发虫族呆呆地看着自己,他或许以为自己背对着所以看不见,眼底是满满的担忧。
刚认识陆昔的人,或许会被他冷淡的外表所欺骗,以为他不好接近。
但熟悉了才会发现,陆昔只是从来不把心意表露出来而已。
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或者这样不经意的巧合中,才能发现他泄露出的柔软。
他着实是一只很温柔的虫族。
夏白渊这样想着,视线从窗户上陆昔的脸上移开,在看到自己的脸色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自己居然在笑。
明明刚刚还很紧绷阴沉的脸色,居然缓和了很多。
唔……
夏白渊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紧张。他悄悄看了一眼陆昔,在确认陆昔完全没有察觉到窗户的异样后,才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要是被陆昔发现的话,就会——
就会很奇怪的样子。
他轻轻伸出手,按住了心脏。
心脏跳得有点快,脸上也有点发烫。
第22章
陆昔从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惊醒,他大睁着眼睛,黑暗中还残留着梦中的影像。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反应过来,那些只不过是梦而已。
生病的人会做噩梦,这是很正常的事。
他慢慢闭上眼,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被子很厚,床单更是加了绒,哪怕在最寒冷的季节也够用。但现在陆昔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他甚至打起了寒颤。
喉咙干哑,头痛欲裂,他只要稍微动一动,就会天旋地转,四肢都像棉花做的一样,软绵绵的。
太阳穴鼓鼓涨涨,那种疼痛就好像一把电钻在往里面捣。
“雄父——雄父——”
陆昔下意识喊了两声,这才突然意识到,雄父并不在这里。
他在三千年前的历史里,举目望去,没有任何事情和他有联系。他凭空出现在这里,好似水上浮萍。
真奇怪,在穿越来这里之后,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一点。
或许是他太过忙碌,或许是他没心没肺,又或许是……
他下意识地不愿去想。
因为光是想一想,就能感到巨大的绝望。他和双亲隔着永远不可能逾越的时间长河,虫族的生命虽然漫长,但长寿者也不过数百岁,他这一生恐怕都见不到他们了。
他的雄父俊美又傲慢,有着墨绿的眼眸,虽然一副狂妄无比的模样,但性格却极是柔软。
陆昔并不是他亲生的虫崽,在他模糊而遥远的记忆中,他被圈养在一座地下的堡垒里,不见天日。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成年虫在他的蛋壳外面贴了一个标签,他们称呼陆昔为【编号500】。
他每天都被浸泡在各种各样的液体中,那些液体让他很疼痛。但他只是一颗蛋,用尽全力也只能在液体里微微摇晃。
时不时就会有一些衣着华丽的人被带入城堡,他们一边看着编号500,一边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说笑着。
“你是说,这颗蛋以后会成为最具有破坏力的武器?”
“是的,先生,他是我们最新的实验体,目前收集到的一切数据都表明,他会是你们需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