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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还有些担心,但陆昔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便宜的助手了。
只可惜这么费劲约上的助手,他也用不到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
陆昔放松地闭上眼睛,大概是他的错觉吧,这海水竟然意外地温暖,他浑身都感到十分放松。
就这样回归虫神的怀抱,也是挺不错的选择。
……
但就算是临死前的妄想,是不是也太久了些?
陆昔甚至能感到自己虽然没有呼吸,新鲜空气却源源不断地从温暖的液体中涌入他的身体中。
又在心里默数了几秒,陆昔再一次睁开了眼。
他确实不在海里了。
环顾四周,他躺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罐子里装满了粘稠的液体,这液体阻碍了他的视野,让他看不清外面的模样。
勉勉强强地,他只能看清室内大致的轮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昔突然慌乱起来——自己躺着的这个罐子,像极了从前在医院里看到的医疗舱,但和那个笨重的金属罐子比起来,这个小玻璃罐显得那样轻巧又先进。
听说那个医疗舱,躺一天就要花好几万,这个只会更贵。
自己躺了多久?赚的钱够医疗费吗?
他一惊慌,监控着他身体状况的仪器顿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滴——
滴——
滴——
陆昔睁大眼睛,惊恐地紧盯着门。
不多时,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门被霍然推开,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陆昔看不清。
那人按下一个按钮,随着轻微的开启声,略显浑浊的粘稠液体被排出,陆昔呛咳一声,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略显蜷曲的黑发,一双苍翠的绿眸暗暗沉沉,陆昔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对方是一只雄虫。
他从来没见过气势这样深沉的雄虫,如同一个黑洞般慑人。让他心里第一时间升起来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下意识地瑟缩。
“抱、抱歉。”
下意识地,他就要开始道歉。
雄虫挑了挑眉:“抱歉?”
陆昔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跪坐在医疗舱里不安地看着对方。
垃圾星上没有雄虫,但陆昔知道雄虫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对方的憎恶,惹祸上身。
雄虫上前一步,靠近了医疗舱,高挑的个子挡住日光,他的阴影笼罩住陆昔。
然后他举起了手。
——要被打了。
陆昔紧紧闭上了眼睛,却不敢挪开身子,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疼痛。
但在他极度紧绷时,一只温暖的手却落在了他的额头。
“陆昔,你又闯了什么祸?趁你雌父还没回来,我劝你老实交代。”
“……”
陆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陆墨。
他已经成年了,而在成年之前,他在垃圾星上就经历了过于艰难的童年。
总是一个人,总是孤单,生活从来都很困苦。
所以遇到比他更加弱小的罗诏时,陆昔的心里涌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想要保护罗诏。
自己曾经缺少的、渴望的、向往的,他都要给罗诏。
仿佛这样就能弥补过去的自己一样。
但过去那样渴求的东西,却在如今猝不及防地得到了。
按在额头上的手温暖宽厚,明明只是一只手,却像是一把坚固不可破的伞,将他牢牢地庇护在其中。
就好像……雄父一样。
……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脸痴傻的模样,陆墨嘴角抽了抽。
“你又把系统团子弄出bug了?它这几天一直在抽风。”
“还是你的精神力又暴走了?凌的训练室已经够残破的了——本来他一个人都不够祸祸的。”
陆墨深吸一口气,咧了咧嘴:“总不是你换了个人吧。”
陆昔:“……”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轻声道:“抱歉先生,您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陆墨:“……”
陆墨:=口=
完了,孩子脑袋终于坏了!
他转头就喊:“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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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一下午过后,陆昔终于勉强搞清了现状。
黑发绿眸的俊美雄虫名叫陆墨,是【陆昔】的雄父。
银发红眸的漂亮雌虫就是陆墨口中的凌,他是【陆昔】的雌父。
除了陆昔之外,他们还有三个孩子,只是如今都不在家,这让陆昔松了一口气。
五个人的话……实在是应付不来了。
面无表情的雄虫穿着精致的长袍,每个褶皱都显得一丝不苟,浑身都透露着贵族的矜贵和不可一世。
尽管心里还留着对“雄父”的渴望,但陆昔下意识感到了退缩。
和他比起来,凌显得温和多了,他惯常带着笑,一身军装却敞着领口,显得十分随性。
陆墨叹了一口气,伸手给他系好领口,嘟囔道:“我亲爱的雌君,说过多少次了——您的礼节也代表了陆家的脸面,总不好叫别人看笑话。”
凌耸了耸肩,坦然地扬起脖颈:“我是回家以后才解开的。”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任由陆墨将他的衣领摆弄地整整齐齐,顺手用红色的发带给他系好了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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