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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三月有余,深觉社稷之治必赖乎坤成健顺,中壶久虚,天下难安,朕咨闻傅相有子清瑜,毓秀名门,勤勉柔顺,雍和粹纯,克娴内则,内外治成,今以金册金宝立尔为后,宏开奕叶之祥,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宣读了圣旨,该三叩首谢恩,但是傅清瑜听这圣旨,人都傻了。
这是从哪里东拼西凑来的东西,什么宏开奕叶之祥,这喵的是用来表子嗣的!
他五岁就不做这种文章了!
傅清瑜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惊怒交加,胸中似有什么窜动,喉中一甜,竟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身子也摇摇欲坠,往前栽去。
傅文庭大惊:“清瑜!”
场面登时乱做了一团。
再说回冷云麟,抱着橘猫在御花园赏菊,今年蟹爪兰开的尤其好,冷云麟对橘猫道:“阿喵,听说傅清瑜品性高洁,喜爱菊花,等他入宫了,朕就将这些菊花都搬到他殿里。”
“你可知这封后旨意是朕辰时初便起来写的,你那会儿正睡着呢。”冷云麟对自己的圣旨颇为满意,“朕将好词都摘抄出来用上了,希望他能感知到朕的诚意。”
“朕还开了私库,挑了十几样东西送过去。”
冷云麟自觉做的十分妥帖,剩下的就是见了人之后,恩威并施了。
他是必定要将傅清瑜收为己用的。
回了正德殿后,冷云麟继续批阅奏折,可是忽然觉得困倦,跟橘猫说了一声之后,便睡着了。
似乎还做了梦,梦里有温和慈爱的声音,说些什么他听不分明,冷云麟只听着,便觉得温暖。
不知是睡了多久,冷云麟醒了过来,下意识就去看橘猫,却见它睡在案牍上的云锦猫窝里,呼吸匀称。
冷云麟削薄的唇勾起,露出一丝温暖笑意,低喃道:“我一直想,阿喵这么有灵性,说不得是哪里来修行的精怪,要来度我,若是你将来能化形,我必尊你为皇父,举国之力,助你修行。”
他是真心敬重橘猫,只可惜御医为他诊断过,橘猫如今仿若人六七十岁年纪,恐怕……
日头渐往中天移去,方才去传旨的太监忽然进来禀道:“陛下,傅清瑜在接旨时突发恶疾,口吐鲜血,晕厥过去了!”
冷云麟倏地抬头看去,黑沉沉的眸子极为迫人:“可请了大夫诊治?”
传旨太监琢磨着冷云麟的意思,恭敬道:“奴才瞧着,确实是怒火攻心,至奴才回宫复命,傅清瑜依旧未能转醒。”
“速让太医院医正带宫中所有御医去左相府上,务必要将人治好!”
“奴才遵旨。”
冷云麟在得知消息也猜想是不是傅清瑜装病,总觉得事有蹊跷,因而道:“等等,朕也同去。”
他原想带橘猫一起,可是转头一看,它睡的正好,便吩咐太监仔细照看,换了身衣服匆匆去了。
傅清瑜若是装病还好,若真是真病了,可就坏了他的计划。
冷云麟直接点了十数个御林军好手,骑马出宫,幸而左相府离皇宫甚近,只一炷□□夫便到了,走进去一看,府内众人皆脸色慌乱,也有背着药箱的大夫正往里走。
傅文庭接到消息连忙来迎驾,看到冷云麟瞬间脸色扭曲,却只能暗自忍下:“陛下贵重之躯,怎可轻易出宫。”
“朕来看看清瑜,还带了宫中御医。”冷云麟摆手,“你带路吧。”
傅文庭恨不能撕了他,还要阻拦:“清瑜吐血昏迷,不能见驾,陛下还是请回吧。”
冷云麟却不走:“左相,朕对清瑜十分挂念,他亦是朕亲挑的皇后,朕不见一面,实难放心。”
傅文庭着急傅清瑜的情况,又见冷云麟实在难缠,只能道:“那请陛下随臣来吧。”
跟在傅文庭后面,冷云麟微微眯起眼睛,傅文庭方才神色并不像作假。
难道真的吐血了?
这些读书人怎么动不动就吐血。
以后接进宫里,朕可以教他耍枪,强身健体。
傅清瑜所在的兰庭苑围了好些人,傅林氏陪着婆婆默默垂泪,见到冷云麟进来,眼里更是含了怨恨,让冷云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未接触过女性长辈,毕竟在他小时候,生他的女人就死了,这么多年只有阿喵陪着他。
冷云麟抿了抿唇,到底也没说什么,闷声让她们免礼,说他带了御医过来。
不过他满身煞气,让傅林氏脸色愈发苍白。
御医进入内室,其余大夫立刻让位,却也不远不近,瞧着他们诊脉的手法。
冷云麟总算看到了傅清瑜,脸只有巴掌大,白皙如玉的皮肤,琼鼻浅唇,闭着眼睛,小小一团。
像只小猫儿。
御医们轮番诊脉,之后又讨论了几句,才向冷云麟回道:“陛下,臣等为清瑜公子诊脉,其虽呕血,身体却并无大碍,按理说不该醒不过来才是。”
一旁的大夫暗自点头,这把脉的结果跟他们并无出入哦。
冷云麟盯着傅清瑜看,思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傅清瑜不像是装的。
御医都看过了,冷云麟暂时没有好法子,留下两个御医,吩咐若是傅清瑜醒了速去宫中复命,对傅文庭宽慰道:“清瑜昏迷,朕同左相一样担忧,但左相放心,此事由朕而起,朕必定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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