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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盆里的浆液已经分层,上层是清水,下层是厚厚的沉淀物。把清水倒掉,豆泥挖出来,铺在大大的圆簸箕上晒干。
阳光洒在院子里,泛起浅浅的金色,照在鹅卵石堆砌的鱼塘里,还有发黄的茅草棚顶上,已经开始感觉不到之前那么灼人的热度了。
听伯纳德夫人无意中提起,克莱锡大陆一年会有十个月的夏季,半个月的秋季和春季,剩下一个月的冬季。
秋天要来了,不仅仅粮食收割最后一茬,大个头的猪,养了一年,开始宰杀,拿来烟熏,或者腌制,到时候家家户户都能闻见肉的香味。
一头猪,能在他们手里吃一整年。
买猪肉,在他们眼里就是贵族有钱人的特权。
晒干后的豌豆泥成硬块状,里谢尔把它们碾碎成粉,手指沾了一些,拇指和食指一碾,白色的粉末在阳光下莹莹生光。
“我们有淀粉了。”
“这个拿来做什么?”
“勾芡,汤汁会变得浓稠,肉类会变嫩。”
艾德里安他们都没听说过“勾芡”这个词,但不妨碍他们跟着开心。
“不管怎么样,那就是又有好吃的东西了。”他们知道的就是这个。
“是啊。”里谢尔无奈地笑道,“等着。”
他把部分豌豆淀粉锅里用水充分溶解化开,让火苗生火,铲子不停搅拌锅里的浆汁。
等到白色液体逐渐变为半透明的粘稠糊状,让火苗熄火,把淀粉盛入一个碗里,面上抹平,放凉。
等到第二天早晨,豌豆淀粉已经凝结成一块,从碗里倒出来时,软弹得震颤,让人忍不住总想咬一口。
“看起来比豆腐还嫩。”艾德里安食指大动。
“可不能多吃,它不像小麦粉,这是寒性的,体质虚寒的人多吃可受不了。”里谢尔道,“刚好给你降降火。”免得一天到晚就闲得爱瞎想。
这可是一个新鲜词。
艾德里安的舌头和大脑开始对美食有初步了解,却不知食物还有这些区别。
“我用的可不是火系魔法,身上没有火。”
“我想吃,”火苗两只手趴在炉灶口,探出一颗火焰头,“我总不能每次都吃鸡蛋壳吧,这是物种歧视。”
艾德里安一根腕足把他弹了回去,“安心待在一边去。”
“这是个庞杂的学问,一时半会儿我解释不清楚。总之,待会儿其他人吃一碗,你吃两碗,不能多吃了。”
“偏心的里谢尔,我听到了!”厨房外传来一声切尔西粗粝的叫喊。
艾德里安挽起袖子决定好好跟女巫探讨一下做人的道理。
里谢尔拿定制好的刮丝器一下一下地刮,整块淀粉就变成了一根根粉条。
把粉条放进盘子里,加入盐,酱油,酒,蒜酱,醋,耗油,还有他初做好的味精。
里谢尔一直在想该如何让耗油去腥,保留其鲜美的海鲜味。后来他想,野味是鲜的,山珍也是鲜的,古人不都把这两个相提并论么。
他琢磨了两天,最后想到了用香菇。
不仅鲜,还很香。
他买了10磅的干香菇,砸碎了放进石磨里磨成粉,当成味精用。等到炒面或者煮汤时洒上一点,果然味道更鲜美了很多。
这样,用蘑菇粉当味精做平常的菜,一些大菜再加入耗油。蘑菇比牡蛎便宜多了,买牡蛎的钱就能省下一大部分。
精打细算,还是蘑菇划算。
凉粉做好,他给每人分了一碗,舀了一勺盐炒黄豌豆,在自己的碗里另外再加入了黄瓜丝。
搅拌匀了,滋溜一口,咸酸适口,酱香浓郁,清爽的黄瓜丝又中和了部分味道,吃久了不会有腻味。豌豆吃起来嘎嘣脆,与软中带滑的粉条,在味觉上做了调和。
“和面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艾德里安三两口吃完,还想再吃。
“不行。”
“做的太少了,不够吃。”
“小心晚上你八只脚一起抽筋,疼死你。”
“你这是小看我,明天我还能活蹦乱跳地在饭馆门口跳草裙舞。”
“这可是你说的。”里谢尔眼神发亮,回头就注意到,切尔西正想从盘子里夹生黄瓜丝,而雅各布早就大吃特吃起来了。
“不不不不,那种事情,一辈子丢一次脸就够了。”艾德里安也注意到了那边,“你们怎么都吃生的蔬菜了?”
“又没有毒,为什么不能吃。”切尔西看见自己被发现了,干脆大大方方地夹了一大筷放进自己的凉粉里,“大不了去伊格纳那里喝两天沼泽水,总不能错过美食。”
路过的雷思尼听了,鼻子两个洞吸了吸风,他也想吃东西了。
可怜自己死太早。
第32章
宣传画挂出去之后的第五天,老主顾乔索亚带着他的家人,成为第一个登上二楼的顾客。
“为什么不在楼下吃?能大声地说话,热热闹闹的,房间里憋闷的很。”
乔索亚的妻子布兰德抱怨道,四个孩子刚下马车,就在饭馆里东奔西窜,她叫了好几声,这才把人唤回来。
“只是去试试,听说房间里能尝到新的菜。”
这也是里谢尔打出的噱头。
二楼的包间相对隐秘性更高,适合聚会和商谈事务,里谢尔准备的菜单基本都是中式炒菜炖汤,顺便推销切尔西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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