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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渔看到尸体爬出,皱眉发出一声:“啧!是鬼兵!”
崔安澜没听过这个词,也没时间问。他见程渔发怔,拽起他就往于冬汶他们的方向跑。他们跑得很快,与于冬汶他们汇合时,鬼兵已经包围了蜘蛛茧。
程鱼看出哥哥的神情不对,开口道:“那蜘蛛精刚刚说什么了?”
程渔没正面回答程鱼的话,只说:“鬼兵出世,大祸临头。这世间果然要亡。”
他们兄妹身后的普通人没见过这样的阵势,问着:“什么鬼兵啊!大师,你得救救我们啊!”
“救?”程渔笑出声:“凭什么?你们刚刚还说我是疯子!世人都是如此,只要是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抛弃!”
他意有所指,脑子里全部都是老板娘的话。那些话,好像是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那里面有高耸入云的宫殿,有金玉雕刻的凤凰,和一条望不到顶端的台阶。
程渔一个人,捧着白虎令,穿着罪人的白袍,跪在地上。
阳光毒辣,晒裂了他的皮。
在他身后还跪着无数南明贵族,他们都在喊着:“青龙使大人明鉴,我等是受程乐安蛊惑,才酿下如此大祸。此乃程家嫡子程渔一人所为。
老朽等深知罪孽深重,愿一死已证清白。”
程渔跪在地上,听见长剑割破喉咙,鲜血飞溅而出的声音。他数着人数,刚刚好百来人,对的上南明城家族族长的人数。
苍天在上,烈日当空,洗不尽的血腥味弥漫在宫殿的脚下,程渔抬起头,想着上面的贵人们住的那么高,能闻到腥臭味嘛?
他抬起头,突然大笑,在他的身后是正跪着一排排南明家主的尸体。
这些南明家主害怕陛下怪罪,一死保全全族。
程渔也很想死,可他偏偏死不了。
十几岁的少年郎,比牡丹还要娇艳的脸,因大笑而变得鲜活。
有人问:“你这个疯子,南明城的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笑的?”
程渔开口:“死得好啊!”
他抬起头,瞧见一张娃娃脸,毫不恭敬地喊着:“拜见青龙使大人!”
青龙使捏拳,很想给程渔一拳头,却被身后的人拦下。那人就站在青龙使的身后,将一身的书生气掩盖在伞盖之下,对着青龙使道:“大人,既然南明各个家主已死,那么此事也算有了交代。朱雀使说了,小赵妃娘娘丧事期间,不可让白虎使家族再染鲜血,不如直接宣读圣旨吧!”
那个人比青龙使高,通身的权臣气质,让人不禁折服。
青龙使也觉得那人说话有理:“还是崔大人考虑周全,崔大人也是南明出身,发生此等悲事,我等甚感悲痛。”
崔大人低下头,与地上跪的程渔对视一眼,露出伤感的表情。
他叹了一口气,道:“青龙使大人,宣读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解梦使程乐安,横行无忌、罔顾人命,囚南明十万人为饵,引妖族屠城。虽天火焚城,屠尽百万妖师,但南明百姓之死,有违天道……”
程渔望着手中的白虎令,耳朵听到:“流放西庚三十年……”
他闭上眼,大呼:“谢主隆恩!”
青龙使看着如此奴颜婢膝的程渔,心里涌上无数情绪,可这些话对着程渔说,没有任何意义,最后只留下:“为了活下来,什么都能抛弃!真的浪费了程家一世英名……”
青龙使的这句话,让程渔从回忆里醒来。在他身边的崔安澜突然来了一句。
“想活有什么错啊!”
于冬汶也是这么觉得,他道:“对啊,好死不如赖活!何况我……我们还差你钱呢?我们要是死了。你就收不到尾款了!”
尾款这个问题很严重,程渔立刻回头警告于冬汶:“不许死,你要是敢死,我不会放过你。”
他警告完于冬汶,又警告了崔安澜:“你也是!”
他们两个欠了程渔钱的人,现在可不能死。
于冬汶听了程渔的话,不知道为何被感动了,觉得程渔这个人,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无情。他擦掉眼角感动的泪水问:“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程鱼抽出油纸伞,回:“鬼兵。看样子是有人特地养的……”
于冬汶很想问,什么神经病养这鬼东西。
可他更想问:“现在怎么办?他们好像往我们这个方向来!”
程渔将白虎令丢给崔安澜,道:“他们是想来抢占你们的肉体,返阳。这是鬼兵的执念,也是鬼兵强大的原因。”
他望着崔安澜:“你去把蜘蛛茧拆了!”
崔安澜眨眨眼,立刻回:“好!”
程渔瞧崔安澜这么听话,心情愉悦地对妹妹道:“你陪他一起,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程鱼听了话,拽起崔安澜举着油纸伞就飞天。她们飞过鬼兵大队,对崔安澜道:“等会儿我丢你下去,你自己往蜘蛛女那边靠。若是不幸摔死了,就不关我的事!”
崔安澜觉得程鱼对自己的意见很大,他苦笑地回:“行,麻烦你了程将军!”
程鱼听到将军两个字愣了一秒,半天说了句:“我不是将军,只是……”
崔安澜没听清后面的话,就直接坠了下去。那种跟蹦极的感觉类似,可身上没有任何安全设施的蹦极,就和跳楼找死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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