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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雪酒量浅,心里有数,喝的慢。墨泽见状还以为他是有心事,接连两杯酒下肚,心里的话匣子开了缺口,想说的话在心里过一遍就忍不住脱口。
“沈仙君,你可是还在生小寻的气?”
沈御雪摇头,他对燕南归不是生气,是失望。他不知道自己当初悉心教导的徒弟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他教给他良善,教给他天下大义,可他回报给他的是偏执疯狂。
墨泽抿唇道:“那你会不要他吗?就像当初你不辞而别一样!”
墨泽的前半句话和燕南归的控诉如出一辙,沈御雪正欲反驳,听见后面半句顿时愣住。
“我什么时候不辞而别?”沈御雪感到诧异,不辞而别这种事他只任性过一次,还因为内心不安又偷偷补救,送去书信,告知下落。
墨泽见状比他还要惊讶,道:“你忘了吗?你和小寻因为玄虎一族的事不欢而散,小寻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太过激,去找你道歉,却发现你已经走了。而且你这一去再也没回过妖族,和他不再往来。他为此低沉了很久,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沈御雪的目光变得凌冽,神情严肃。
当年燕南归并不是玄虎王的对手,为了让燕南归的进攻更顺利,沈御雪提前去处置玄虎王。
原本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但他没想到玄虎王手上有神兽白虎留下的保命神通,沈御雪不仅废了一番周折,自己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习惯把自己的事闷在心里,受伤的事就没告诉燕南归。加上彼此之间的矛盾越发尖锐,他的状态又不好,他才选择暂时离开。
在走之前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再回来,便给燕南归留下一些关于治理妖族的建议,当然还是提了玄虎一族的处置。不过也怕他生气,玄虎一族说的少,更多的是教他怎样做好一个王。
掌心的幼鸟已经到了翱翔的时刻,他这个师尊不能在身边陪着也觉得遗憾。所以信上事无巨细,想把离开的亏欠都补偿。
可是现在看来这封信并没有到燕南归的手上,信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墨泽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种误会,心里震惊又疑惑,整个妖族对沈御雪感恩戴德,不可能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除非动手脚的不是妖族之人!
墨泽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他询问沈御雪关于信中提到的妖族治理,沈御雪简短概述自己所写,如何消除恐惧和仇恨,如何稳定人心。
墨泽越听越吃惊,因为这些就是燕南归这些年在做的事,只是提意见的人变成了辰少卿。燕南归甚至觉得辰少卿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不少妖族也对他感恩戴德。
几乎是沈御雪说完的一瞬间,墨泽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信的失踪和辰少卿脱不了干系。
“燕南归没有看见我的信,不知妖族现在是什么情况,玄虎一族……”沈御雪顿住,看了墨泽一眼没有把话说完。
燕南归和玄虎一族有仇,墨泽亦然。
不过墨泽和燕南归不同,他分得清谁是谁非。他知道沈御雪想问什么,可他无法回答,因为不管是辰少卿还是燕南归对玄虎一族的处罚都近乎苛刻。
墨泽确信辰少卿不仅隐藏了信,还隐瞒了沈御雪对燕南归的规劝。燕南归眼里冰清玉洁的恩人,压根就不是个纯良之辈。
墨泽不喜欢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是燕南归一直痴迷,让他无力劝解。
沈御雪没有为难墨泽,见他不答心中已有答案。他有些惆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墨泽感到抱歉,同时想到辰少卿,他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沈仙君,你此去妖族一定要小心辰少卿!”
乍然听见这个横在自己和燕南归之间的名字,沈御雪愣了一下。辰少卿当年也曾在他跟前修行,在燕南归出现之前还是跟着他游历过一段时间。
许是因为在他身边修行过的缘故,辰少卿和他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辰少卿天赋不突出,沈御雪就教他治病救人,印象里他温和斯文,善解人意,没什么攻击性。
因为燕南归的关系,沈御雪不想再和辰少卿有太多的牵扯,就算墨泽不说,他这次去妖族也会避嫌。
墨泽见他点头安心不少,信的事口说无凭,燕南归又一意孤行,他现在开口相告并非好事。只能自己先盯住辰少卿,有确切的把握再找机会说出来。
燕南归一时冲动杀了雷鸣,墨泽陪沈御雪喝完酒就去帮忙善后。等到天色大亮,他已经处理好一切,自然而然地帮雷家换了个听话的家主。
沈御雪在鸟笼里歇了一|夜,等燕南归醒来发现身边没人时,他已经收拾妥当,询问墨泽什么时候出发。
他站在晨曦的阳光中自然舒展,鸟笼能够囚禁他的身,却囚不住他的心。当燕南归的视线被他的身影吸引住时,那个鸟笼就消失了。
他在天地中,长身玉立,清冷疏离。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剑踏山河。
燕南归心里一紧,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再度浮现。
沈御雪正和墨泽说话,突然察觉到炙热的视线,他刚抬头,眼前就多了一道身影。
燕南归的手肘靠在鸟笼上,阴沉道:“看来师尊很喜欢这个笼子。”
沈御雪拂袖道:“等我喜欢,你就不喜欢了。”
燕南归哽住,没错,他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他看到这个鸟笼子就想到昨晚雷鸣膈应他送的金丝雀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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