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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也是完全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抓住「为了提高学业水平潜入男生寝室拿专业课笔记」的女学生,简直叫这位新生年级第一生生又开了一回眼,无语凝噎。哽了半天,除了下不为例,他也想不出该说点什么好。
于是,连同以顾铎和蓝毛为首的违纪少年一起终于迎来了解放,终于刑满出狱。
“看你吓得这样。”顾铎啼笑皆非地看着韩秋岭,毫不客气地说着风凉话,“这回知道寝室不能乱进了吧?说说怎么回事,碰上光腚遛鸟的了?”
“你……”韩秋岭疲惫道,“顾铎,这件事有些复杂,我只能和你一个人说。”
虽然碰上了更合适起哄的话头,但辅导员的劝导比狐狸精还能榨干人的精气神,队友们没心情接着胡说,借机就此散了,各自去食堂吃饭。
顾铎看韩秋岭一脸正经,带她去了一处监控失效的地方,才问:“怎么了,你说。”
“这个。”韩秋岭拿出手机,上边赫然是那一页记录,“顾铎,我知道你和室友关系不错,但我不小心看见了这个。他……可能在利用你,进行某种人体实验。”
不提个别狂热的科学家,在普罗大众眼里,人体实验毫无疑问是件有违伦常的事,其邪恶程度堪比二战时的法西斯、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美利坚。
别说被当成实验体,仅仅知道身边有热衷于这事的人,都足够直接拨打报警电话了。
顾铎下意识想替虞知鸿否认,说他不是这种丧心病狂的神经病。可照片里的内容全是手写,上面的笔迹太熟悉,和之前往风纪记录册上写「夜不归寝扣分」的字体一模一样,横平竖正,笔锋清俊。
只见这一页赫然写着:“8月1日:实验体喝下约93摄氏度开水(数据来自保温烧水壶显示),有呼痛、吸冷气等疼痛表示,但未见构成消化系统的实质性伤害。当天可食用辛辣食品,应没有造成口腔损伤。明显高于常人耐受水平。”
“8月6日夜间:实验体不慎从床铺摔下,未见受伤。”
“8月11日起:连续三日,实验体于早8:03开始清醒,试用电子设备至17:53。期间未进食、饮用水不超过330ml。未见明显不良反应,对饥饿的耐受度显著高于常人。”
“8月15日:实验体食用过量冰淇淋后,出现消化不良症状。与此前相似情况、未发生不良反应时进行比照,初步判断该症状系11日-13日未按时吃饭导致。”
写到这,笔记本左边的半页满了,后文被甩到右边,第一句赫然是,“应督促其规范作息,继续观测。”
顾铎:“……”
这观察员还挺贴心的,他是不是还得夸一句哈?
再往下就是开学前后的事,只写了两条,都在8月20号以后。有这么个对照,顾铎基本能想起当天发生了什么。
“8月21日:实验体有明显的口味偏好,喜好辣味、甜味,不吃杂粮饼干,对酒精耐受度呈显著增长。”
这天虞知鸿告诉顾铎,两人之前打架那天,他酒后都胡说八道了什么玩意。那会顾铎无颜面对黑历史,遂埋头在零食堆里苦吃。
眼下想起来,他觉着自己当时仿佛一只被饲养的仓鼠,虞知鸿随手往鼠笼子里扔些零食,然后站在一边看——要真是养宠物呢,还算是个认真负责有爱心的饲主。
“8月27日夜间:坚持外出,未果,可见其精力较常人旺盛。”
这是开学后了,顾铎非要晚上出去玩、被虞知鸿拦在寝室,然后他一不做二不休捏着嗓子挤兑人的那天。
写到这里,虞知鸿的笔迹潦草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学后太忙,没时间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从下一句的笔迹来看,他写了一半后,估计是中间隔了一阵子,还换了支笔,才继续写道:“太喜欢胡闹,口无遮拦,易造成他人的误会。应予以劝告,教他正经一些。”
顾铎那天是没少开玩笑,他管管虞知鸿叫哥哥叫祖宗,还嘴上特别没谱地喊了老公甜心宝贝——但是哪怕给这些玩笑加在一块再乘个九十九,他也不觉着算个什么事,不过都是些平时和朋友胡说八道的说辞。
可虞知鸿显然是不乐意了——他这人公私泾渭分明得像个强迫症,别说顾铎软磨硬泡地想出去玩被拒绝、连同班同学央求他少扣几分都不行。现下居然在一本极尽可能客观的记录本里,写出了带有主观色彩的批评,怎么想他都是被认认真真地气着了、放在心上了。
而且,回想起来,大概也是那天往后,虞知鸿再没和顾铎有过太多的交流。从此,他俩就这么把一间寝室住得如隔天堑。
顾铎的气性一下子上来了,「噌」地冒高窜起。
他心想:“行吧,就是嫌我太恶心人了呗?我还没嫌弃他怎么着呢!”
作者有话说:
改完了orz;
预计更新在凌晨了。
第108章 对峙
是想要触碰、又不敢伸出的手。
要是在后来系统模拟的百八十辈子里, 遇到这样的事,顾铎兴许会发现,比起拿他做实验, 虞知鸿更像是在写什么观察手册;即便真的是叫身边人背刺,他也能咬牙忍住, 抽丝剥茧地先追查个水落石出,再公之于众。
要是赶上脑子灵光的时候, 他还会发现, 自己最愤怒的重点可能出了点问题, 比起来也许存在的实验,好像他更在意虞知鸿叫自己的胡话恶心着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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