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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阴云越发沉密,远处隐隐有雷声回响。魏俨头晕目眩,喉头艰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喃喃道:“你、你的意思是……?这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
齐晏青咧嘴笑着,神情近乎疯魔,沙哑的嗓音里压抑着某种快要喷薄而出的情绪,“我亲眼看着他高烧昏迷,亲眼看着他断气……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凭什么还活着?!”
“可是那个眼神!从小就是那样!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齐晏青仰天大笑,眼中满是血丝,“那个小杂种,他……”
“别说了!”
魏俨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看了看周遭,确认无人之后,才低声道:“这件事……口说无凭,无法证实,你千万要烂在肚子里,明不明白?”
齐晏青推开他,蔑笑道:“废话!你以为我想认他?我齐晏青不需要一个只会张开腿给人当男宠的弟弟!看着都恶心!”
“你疯了吗!”魏俨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的嘴捂住,惊得声音都在颤抖,“无论如何,他如今都是殿下的人,你少说两句!”
夜风扬起,即便是七月初这样的盛夏里,也带起了透骨的凉意。天边的雷声由远及近,轰然作响,眼见着便有一场雷雨即将到来。整个西岭沿线的夏季都多骤雨雷雨,但这场雨却来得尤为突然,也不知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又是一声惊雷,这一次已经近了许多,几乎是炸开在了耳畔。齐晏青冷静了些,垂下眼帘,喉间上下滚动,半晌不语。魏俨亦觉得浑身发冷,脑子里一阵一阵地眩晕。
“……魏俨。看在你我两家曾经的交情上,你帮我个忙。”齐晏青低低说道,“……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魏俨有些犹豫,齐晏青又道:“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你放心,这件事……我绝不让殿下知道。”
…………
房外雷声滚滚,雨却迟迟落不下来,本就闷热的夏夜变得愈发压抑沉郁。
“往后数日,怕都是雷雨天。”夜雪焕摇头感叹,“这种天气练兵,可当真是苦差事。”
蓝祈听他说得笃定,随口接道:“听闻亟雷关的七八九三月之中,有一半时间都是雷雨天气。”
“不然如何叫亟雷关?”夜雪焕笑了笑,把人抱到腿上,两人一起坐在床沿,“戈壁鸣雷,亦是重央盛景之一。日后带你去看,好不好?”
蓝祈嗯了一声,伏在他肩头,用脸颊轻轻磨蹭。夜雪焕知道每当他这样撒娇时都是心情不好,并不多言,只慢慢梳理着他散落的发丝。
哪怕是彼此相看两相厌,被如此直白地说惹人生厌,心情也定然好不起来。夜雪焕很能明白这种感受,年幼时与太子相互谩骂,就算骂赢了也不痛快,自己回去还要气上半天。那种滋味,就好像呵欠打了一半时突然有只苍蝇飞进了嘴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你近来的脾气越发大了。”夜雪焕低低笑道,“让你给我剥个橘子,还敢找借口。”
蓝祈撇嘴道:“殿下又不爱吃橘子。”
“可我爱看你给我剥橘子。”夜雪焕咬着他的耳尖,在他耳边吐着湿热的气息,“认认真真的,可爱透了。”
蓝祈把脸埋进他胸前,闷声道:“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殿下会说我可爱。”
夜雪焕心中轻叹,将人抱得更紧了些,低喃道:“乖。蓝儿的可爱之处,只我一人知道就够了。”
平心而论,蓝祈的确不是个讨喜的性子。他淡漠而疏离,偏偏又极聪明,一眼把人看透,旁人却看不透他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愿靠近他。在这一点上,他倒与夜雪焕有几分相似之处,喜怒不形于色,开口却往往一针见血,一句话就能让人气到跳脚却无从辩驳,生生要憋出内伤。
可夜雪焕是个皇子,性子再恶劣也总有人趋之若鹜,应付得多了,自然也就变得八面玲珑,怎样的场合都能得心应手。而蓝祈在云雀多年,一直潜藏于黑暗之中,从来都是个孤魂野鬼。
相处日久,夜雪焕早已发现,蓝祈不是在刻意地掩藏情绪,而是真的不擅长将情绪表露在脸上。本就无甚与人相处的机会,非要在云雀内露面时又以面具遮挡,他根本就不需要“表情”这种东西。寻常人并不能区分“不苟言笑”与“不善表露”的差别,更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辨别他那些深藏起来的喜怒哀乐。
夜雪焕会觉得蓝祈可爱,只是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寻常人”的范畴。他对蓝祈的喜爱源于欣赏和认同,所以也乐于去发掘和了解他。于他而言,这个过程就如同开宝藏一般,充满了惊喜和成就感。看着这只孤傲的小野猫一日日变得柔软可亲,自己心里也就软了那么一块;那是只属于他的、蓝祈独有的可爱,旁人看不到,他也不会允许旁人看。
“这么可爱的蓝儿是我先发现的,所以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他抚着蓝祈的脸颊,声音低沉却温润,带着某种诱惑的味道,“谁说你讨厌都作不得数。”
蓝祈轻轻喘息着,抱紧了他的后背,低声道:“……我也只要殿下疼我。”
夜雪焕无声轻笑,把人放倒在枕被之间,额头抵着额头,“那就好好疼你,好不好?”
蓝祈环住他的后颈,主动吻上了那两片含笑的薄唇。
夜雪焕平时一贯不喜欢脱衣服,比起光裸的躯体,他更喜欢蓝祈衣衫凌乱、半含半露的模样;尤其是剥了裤子之后,衣摆堪堪遮住大腿,别有着一股欲拒还迎的矜持娇羞,更有着某种欲盖弥彰的放荡淫靡。此时也只解了他的衣带,白嫩的胸脯上盛开着两点红梅,好一片风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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