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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真知他问的是此次乡试有无把握考过,只是考试中夹杂的因素过多,他只是感觉还不错,并不知自己能否考过。
    只说:“如何不如何,放榜之日自见分晓。”
    乡试成绩一般二十日左右出。在这期间,蒙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准备蒙鸿和邓昭昭的婚礼。
    蒙邓两家结秦晋之好,婚期定在了九月十九日。
    九月初十,乡试放榜之日。
    一大早阿青驾着马车,载着蒙真蒙鸿佟子昇三人来到京城贡院。
    以往看榜都是蒙鸿一人来的,蒙真只在家中等着,这次他之所以要来,是想亲眼见见乡试等榜是何情景。
    来了才知,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原是如此。
    榜单张贴一般是在午时前后,有的考生一大早就守在这里了,更甚者有考生昨天夜里就开始蹲守。
    比蹲守更为过分的是,竟然有人在人群中吆喝帮看榜单,不用挤不用慌,只需一两银子,保证榜单张贴出来后第一时间知晓有无上榜。
    蒙真看着那些人在人群中吆喝来吆喝去,原以为这么坑人的事不会有人上钩,偏有些人傻钱多的考生上赶着给人送钱,一人一两,不一会儿,就聚了十几个考生将钱递到贩看榜单的小贩手里,小贩得了钱将考生名字籍贯记在纸上,而后三挤两推挤到了人群最前端。
    “这些考生心真大,就不怕贩子得了他们的钱跑路不给他们看榜吗?”蒙真见此情景,忍不住发问。
    站在他身侧的蒙鸿接道:“都是些看榜惯例,回回如此,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真的跑路了,考生自认倒霉便是,谁让他们人傻钱多自愿上钩。而且爹,你看,那些出钱的并非真的考生,而是富人考生家的下人,人不缺这几个钱,若真被收钱跑路了,就当那一两银子喂了狗,他们还能追回来不成。”
    蒙真对此不置可否。
    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榜单贴出来了。前来看榜的一下子哄拥而上,因着人太多,差点将贴榜的两个衙役给挤倒。
    “爹,您在这里等着,我跟阿青给您看榜去。”蒙鸿与蒙真交待一句,而后带着阿青挤人群中去了。
    蒙真和佟子昇两个人在人群之外候着。贡院外面两侧道路上栽有桂树,九月的风飒爽清凉,秋风涌动,金黄色的桂花簌簌而落,芬香馥郁的清甜之气被裹挟着飘向四处八方。
    躁动不安的人群中忽地掠入一阵沁甜,大家纷纷吸了吸鼻子,想把这份甜吸入身体里,仿佛有了这份甜,桂榜上就能有自己名字似的。
    “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看着眼前拥堵杂乱的人群,佟子昇忍不住吟了两句。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哭声,下一刻便看到一人从里面跌跌撞撞出来,那人约莫三十来岁,因为过于悲恸,愁容满面,疲态尽显。
    “我又落榜了,呜呜……”那人蹲在地上放声恸哭,旁边有好心人劝慰,“这位兄台,还请放宽心态,你看我也落榜了,也没哭个死去活来,而且后年又是乡试之年,咱们还可以再考……”
    “呜呜……”这考生虽说着劝慰别人的话,可说着说着,他一时也没忍住,跟着这位哭的死去活来的考生簌簌落下泪来,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他已经三十三岁了,乡试参加了五次,可总是考不过,此情此景,叫人如何不伤怀,抹泪泣哭。
    两名落榜的考生就这样抱在一起恸哭。大概是受了他二人的影响,其他落榜的考生也纷纷跟着哭起来。
    “唉……”旁边的佟子昇见了,也跟着动容,忍不住拭了下眼角,“莫道还家便容易,人间多少事堪愁。”
    一场考试,几家欢喜几家愁。落第的考生恸哭不止,登科的考生可谓是满面春风,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扬眉吐气,意气风发。
    蒙真和佟子昇等了大概一刻多钟,蒙鸿和阿青才从人群中挤出来。
    蒙鸿跟其他登科的考生一样,也是春风满面。到了蒙真跟前,他还在笑。
    “说话,笑什么,跟个傻子一样。”蒙真面色平静说他一句,佟子昇却赶在蒙鸿跟前说,“看二表兄这春风得意的样子,表伯定是中举了。”
    一个揖手,向蒙真拜道:“恭喜表伯,金榜题名。”
    蒙真看他一眼,又看向蒙鸿,蒙鸿开口道:“今次乡试上榜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人,爹的名字排在第五十五名,很不错的成绩,爹您快笑笑。”
    然而蒙真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只说:“知道了,回家去罢。”
    “爹,等一等!”在蒙真转身的一刹那,蒙鸿喊住他,“方才我看榜时,听见有人说明天鹿鸣宴,凡中举者皆要参加。”
    “对对对……”佟子昇立马在旁边补充,“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鹿鸣宴不只有今科举子,还有主考官,同考官,以及各执事提调官都来参加,正好表伯过去跟人交流交流,将来入了官场,这些人就是你的同僚。”
    “那我们今天便不回去了,找个客栈住下。”蒙鸿说。
    蒙真却道:“这个鹿鸣宴可以不参加吗?”
    佟子昇双眼微张,有些不解:“像鹿鸣宴这样的宴会,一个人的一生中只能参加一次,除非你中举后再过六十年(一个甲子)可以参加第二次,但表伯这样的情况显然不可能再参加一次。所以机会难得,表伯为什么不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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