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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扶着刀柄,沉着眉目:“这便难办了,若是苍澂一时间切不断魔气来源,无法釜底抽薪,我们清除不完这么多魔种。”
连同苏菱在内,此行共十六人。西南郊密林绵延不见尽头,魔藤沿途盘根错节,的确难以应付。
而符阵只能暂且撑开隐匿结界,无法帮助众人离开密林。
夏歧一时陷入思忖。
苍澂那边丢了弟子,想必地底魔藤也不好对付。如今清宴尚未传信来,也不知道找得顺不顺利,又遇到了什么。
他暗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难色:“相信苍澂会解决好所面临的。我们便先做好能做的事。好在藤蔓只在郊区范围,只要没有人进来送死……”
话还没说完,一阵密集箭雨破空而至,划开静谧,其中几只箭钉在隐匿结界上。结界微晃,没有破损,却显出了结界中的情形——那箭头竟刻着破阵的铭文。
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他们在这里!”
夏歧:“……”
说什么来什么。
只见一群邪修气势汹汹地从密林不远处出现,循着箭的指引,踏断诸多植株,朝着他们提剑冲了过来。
夏歧闲散杵着剑,眼看上百人蜂拥而至,气势浩荡,却又能看出人群以各自头领为界,泾渭分明。
他粗略一瞟,那些头领居然有几分眼熟。
先前霄山把金连城各势力挨个血洗了一遍,这些便是趁乱逃离金连城的漏网杂鱼,夏歧没浪费人手去捞小鱼小虾。
看样子是暗中纠集在一起,撑着胆回来找霄山报仇了。
那些人面带讨伐恶人的愤怒与激昂,狠狠踩过水潭,泥泞四溅,利刃砍断藤蔓,身躯与郁郁葱葱亲密接触,涌了过来。
等来到一众黑斗篷面前,百余人中,已经有半数人拧着眉,惊疑不定地摸着身体各处。
眼看这番急匆匆找死的行径,苏菱“嘶”了一声,好似想到那魔藤绽裂血肉的场面,不由对眼前的新一批“土壤”生出几分惨不忍睹。
连傅晚也眼角一跳。
夏歧依旧一动不动杵着剑,散漫得很,对眼前的刀剑丛林露出一个极为热情而心情好的笑容,明媚得让四周昏暗密林都亮了几分。
“诸位这般热情相迎,想必是先前霄山还算周到的招待让各位化敌为友,如此团结。作为门主,我万分欣慰。”
金连城各势力被霄山屠杀得几乎全部覆灭,原本的首领自然一个也没能逃过。如今聚集在一起的,是手腕城府都稍逊一筹的新任头领。
百年来,南奉几个势力各自为政,争端不休,都不是什么省油的主。如今被迫结盟,想必也貌合神离。
几名头领对视间,都看到对方眼中被道破后的僵硬与疏远谨慎。
眼看开场气势因对方一句话而被降一头,一人板着脸走了出来,看那昂首挺胸的模样,想必是联盟首领。
夏歧身后的猎魔人整齐拔剑,冷光森然,上百人霎时间神色紧绷,如临大敌。
他稍一抬手安抚弟子,示意看戏便可。
联盟首领拱手,朝夏歧礼数周到地一拜,话语却愤然而咄咄逼人:“南奉因十方阁生灵涂炭百年,如今徐深已死,我等方才获得喘息的机会。霄山虽与十方阁同源,我却听闻猎魔人向来恩怨分明,如今竟趁着南奉危难之际,前来百般欺压,道理何在!”
这番几欲悲泪俱下的讨伐诘问,让夏歧差点以为在南奉草芥人命,屠杀灵兽,压榨百姓的是霄山了。
眼看这一番话激起众多跟随者的怒意,传出窃窃私语的骂声,他不由因腿麻换了个站姿。
日光倾下,在潋光剑刃上落成寒芒一闪。
方才说话的人神色一僵,上百人立马噤若寒蝉,绷紧全身,随时准备齐齐退后。
想来是烙印在骨髓里的某些恐怖记忆浮了出来。
联盟首领神色几番变换,终是被迫缓和,清嗓后一换态度:“……徐深让霄山损失惨重,门主前来接管十方阁财物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您看这些年来,南奉各方受徐深惨无人道地欺压,过得委实艰难。不如大家助门主一齐杀上十方阁驻地,届时只需把搬不完的财宝留下一些,给南奉留一条活路……”
苏菱冷笑一声,轻声和众人嘲道:“这是怪我们挡在他们敛财的路上呢,先兵后礼,这脸皮得有城墙拐角厚了。不分财宝不留活路还成我们的不是了?”
却听到夏歧答了首领的话:“你说得倒是有理。”
眼见首领面上一喜,苏菱不可思议看向身边的人。
却见这人笑意玩味,好脾气地聊了起来,“但我这么一想,你都夸猎魔人恩怨分明了,这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徐深压榨你们,你们便该向徐深讨回。这不正好,徐阁主才下去不久呢,诸位加快些脚程,大概也能追上。”
苏菱:“……”
这小崽子何时长成这副模样了!
联盟首领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残忍地哼笑一声,双目露出嗜血的光:“也罢,你们如今不过十几人身陷囹圄,不枉我们守株待兔多日!”
夏歧见对方被逼得面色一厉,就要下令进攻,又出声打断:“哎,急什么,再聊会儿。我倒好奇,这各方联盟是哪位出的主意,讲好利益分配了吗,诸位这番谁先上来打头阵?保不齐死了自己的人,后面的人便跑了,到时候再知道被借刀杀人,可就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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