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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夏歧情绪已然失控,催得眼中水色更汹涌。
他只觉清宴素日冷静从容,一旦不管不顾起来便有些疯魔……
清宴未在质问下露出什么反思或后悔的神色,他只是垂着眼,无声而专注地替怀中人拭着眼泪。
但衣袖料子再软,也不及怀中人脸颊上白皙的肌肤,反复拭着潮湿,反而把肌肤蹭起一块敏感脆弱的红。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只能将又哭得收不住的人紧紧抱着:“这些我都知晓,但阿歧只有我。”
夏歧怔怔仰头,望着眉宇间缠着一抹愁意的人,似乎正在思忖如何能让他平息情绪。
他被关在地窖多年,婶在大火中遇难,还有身中催魄引渊,被迫离开清宴的时候,他是憎恨过命运的。
他明明一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却命途坎坷,至亲离去,所爱不得……他合该遭此报应吗?
后来他与命运相争,不曾屈服,心里却默默接受了各人各有归途。他与所遇之人皆是同行一程,关系再紧密,那些人终是要奔赴各自命运的。
然而,竟有一个人坚定不移地与他生死与共,命途相连,甚至将他当做重于一切的魂归之处……
夏歧心中酸软渐深,紧紧揪着清宴的衣襟,无声埋下头去,又放肆地哭了起来。
他被浑身僵硬的人无措拥紧,耳边的声音说了什么也听不清了,只察觉拥着他的人呼吸也乱了,想必心中也情绪未平。
他沉浸进自己汹涌的情绪里,不是难过悲伤,是得知落叶归根的感动,卸去所有坚韧外壳后的尽情发泄。
清宴许是见无法劝阻,只能抱紧他,任由他在怀里把衣襟揉乱又濡湿。
等到他有些累了,平息下来,才察觉耳尖被含住,一道低柔声音也落入耳廓:“阿歧一天哭两次,眼睛会受不住。”
夏歧此刻才想起面子问题,胡乱把面上潮湿蹭在苍澂掌门华贵的衣服上,紧紧抱着清宴的腰不撒手,终于有精力找茬般开始算账。
他冷冷一哼,声音还带着鼻音,没有丝毫气势,反而显得有几分委屈:“想当初我去寻道侣,清掌门还对我不理不睬,万分冷淡。”
谁知抱着他的人百般纵容:“是我的错。”
他默默一愣,又得寸进尺,旧事重提:“清掌门还说要割断同心契,不能像以前那般对我。”
许是没料到他这么记仇,清宴一顿,对上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澄澈眼眸,继续温声哄着他:“……是我不对,待出去后,再给同心契加几个坚不可摧的术法,谁也动不了。”
夏歧满意,刚刚露出点稀薄笑意,又想到了什么,脸垮了下去。
清宴:“……”
若说刚刚是无理取闹,这件事情却让他真的生气了,眉宇间也添了几分严肃:“还有,让我把禁咒加入你的灵台……清柏澜,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竟然让他伤害自己的道侣……思及恶咒带来的后果,简直字字让他害怕……
一想到为了让他安心,傲骨孤高的苍澂掌门竟然愿意承受这种恶咒,即便没有发生,也让他又气又急。
清宴见怀中人愤愤蹙起眉,那双已然泛红的眼眸又有了重新聚起水色的趋势,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夏歧才微微张口,满腔指责便尽数被贴上来的双唇封住。
他想继续说完,不满地一挣,揽在腰间的手臂一紧,令他贴得更近。而游走在唇上的柔软随之侵入,耐心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将他藏在舌尖的絮絮叨叨都消融了。
温热呼吸安抚得他逐渐放松下身子,而那亲吻像是不依不饶等着他回应,一直不肯抽离。
他红着脸心想,那……那便回应一下吧……
眼尾潮湿被尽数吻干,夏歧什么都忘了,心中只剩一片颤巍巍的柔软。
他早已不自知地沉溺进去,认真回应着唇齿缠绵。待到他的背脊抵上柔软的床,清宴的呼吸也刚好暂离。
他尤觉不够,还在贪恋方才两人之间潮湿的气息。
睁开眼,却见寝殿不知何时变得昏暗。
他一愣,仔细一环视,竟是清宴变幻了景致。
晴好日光消失了,门棂外,海天沉在静谧夜色中,皓月当空,银辉漫洒,海面翻起银白的浪。
屋内暖灯幽幽亮起,幽香萦绕,斑驳光晕婆娑而朦胧。
滚烫唇舌轻轻含着他的喉结,又掠过敏感的侧颈,微乱炙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面颊上。
近在咫尺的那双蔚蓝眼眸揉合了夜色与欲.念,变得深邃如深海。先前的克制摇摇欲坠,明明是递来索求邀请,其中占有意味却又不容他拒绝。
“阿歧,这次便在这里,可好?”
夏歧喉咙无端发紧,心间升腾起迫切又期待的渴求。他的脸颊被清宴的呼吸撩得发烫,手指不由勾住上方身躯的腰带,缓慢拉着。
“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
这里是清宴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今日已将归属感分享给他。而此时清宴还顾及他脸皮薄,幻出揽着繁星月色的黑夜以作遮掩。
他自然喜欢。
他无端被沉沉的蔚蓝凝视灼得脸颊发烫,手脚无措,视线却又舍不得挪开。
褪了衣物的肌肤被温暖夜风轻拂过,被如浸温泉的舒适感包围,却又在清宴的一寸寸仔细注视下,起了一层拘谨的微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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