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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言怪异一笑,银白发丝从脸颊散开,唇缝裂到了耳根,更显妖气诡异。
“多亏把我送往这个方向,才让我察觉藏在此处的法阵。她的雕虫小技,我并非没有察觉,只是想看看要耍什么把戏,原来是备了这份大礼给我,倒也算惊喜。”
夏歧知道,苏群云是想借苏菱搞砸布局一事来激怒他,不由冷冷嗤笑一声。
剑如残影,身形迅疾,在抵挡魔藤与魔刃间,他还能回身与苏群云过上几招,更不耽误你来我往地互嘲。
“要是早知苏琴师为了对付我们,不惜变成这般模样,我早该来瞻仰瞻仰。”
苏群云手中琴弦倏然被怒意拉紧,扯得筝鸣作响,漫天魔气更为躁动。
五年前,他在南奉势力中操控暗流,看惯诸多嘴脸。五年来,无人不畏惧他顺从他,就连徐深,也一改之前俯视蝼蚁的傲慢。
但不知为何,眼前此人三言两语便能将他激怒。
许是自从留意夏歧以来,越发察觉对方与自己太像了……同是被命运抛弃,跌入绝望深渊,又不甘认命。
他所谓的家人把担忧关心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他不稀罕。但他牺牲诸多,不惜变成这副模样,才挣扎到今日地位……
对方竟能活得风光得体,还修为不俗……
凭什么?
实在该死!
夏歧像是没察觉周身攻击携着更浓烈的愤怒杀意,将潋光不依不饶劈向苏群云,还火上浇油地补刀:“不过倒也不意外,苏琴师本就有很多副面孔,”他甚至明目张胆地给闻雨歇“好心”传音过去,“比如曾经在风月店,衣不遮体地跳舞给其他男人看,还说甘心侍奉他人……”
苏群云仓促瞥见闻雨歇震惊复杂的面色,像是被戳到了高傲脊梁,本就烈烈的怒火燃到极致!
盘桓在结界壁上的万千魔藤齐齐震颤,汹涌如浪的魔物引颈嘶嚎,仿佛承载了苏群云的滔天怒意,引得地动山摇。
所有魔物轰然调转方向,尽数朝着夏歧兜头砸来,形成排山倒海之势,势必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
就在滚滚魔物离开结界壁的一瞬,所有弟子腾空而起,剑光浪潮浩荡往前方汹涌卷去,顷刻吞没了法阵前的魔物。
魔气尽数消散,战线终于远离了临时法阵。
夏歧此刻正被巨大阴影笼罩,遗憾地收起闲话,眸光一凛,却无惧身后的魔物浪潮。
他不依不饶提剑砍向苏群云,潋光剑光徒然伸长几丈,深入苏群云周身琴弦。因怒意而浓如实质的琴弦顷刻凝结成冰,又被雪亮剑刃紧紧缠住,而那剑势未收,锋利剑锋崩开千万道冰弦,在晶莹霜雪中直压向苏群云面门——
到底是到了金丹修为,夏歧一切剑走偏锋的招数都有足够的灵力与威压支撑,更为所向披靡。
苏群云一断琴弦,立马疾退,而剑锋紧随。
他见抵在眼前的锋利剑锋之后,那双紧盯他的眼睛毫无温度。
魔气与剑气碰撞的乱流裹挟着两人,也在对方面颊划开细小血痕,更显得锁定猎物般的目光嗜血而危险,令他毫毛罕见地一凛。
他下意识从牙缝间挤出怒吼:“夏歧,之前我的那番话,你三思轻重!莫非真要便宜了那人?”
下一息,他却听到黑斗篷冷声开口:“苏群云,你可曾听到万千冤魂在你耳边日夜哭嚎?”
苏群云知晓了夏歧的敌意没有一点转圜余地,提剑猛地一挣,与夏歧分开。
而此时,他离临时法阵已然很远了,不由怒极反笑,猖狂回道:“可做仙乐,倒也畅快。”
与此同时,早已待命的众弟子迅速围到苏群云四周的半空,转眼间变幻身形,按照前几日编排好的站位从容捏诀。
每名弟子周身随之浮起幽蓝铭文——
以弟子为节点的伏魔法阵一层层铺开,顷刻便牢牢笼罩住苏群云。
昏暗天地间,宛若星辰坠落,蔚为壮观。
苏群云淡漠瞟眼一看,发现是禁锢法阵,不屑一笑。
他想说什么,傲慢神色却忽然一顿,当即回头望向十方阁驻地方向,久久不语,是察觉到了什么。
几息后,他缓缓回头,面色铁青地一遍遍环顾四周,眼睛渐渐染上怒恨交加的猩红——
未见清宴,想必正在驻地中。
他察觉供养的煞器正被危险而强大的威势逼近。
第142章 定风波
本命煞器受到威胁,苏群云远离驻地,无法相护,如被一柄利剑悬在头顶,浑身寒毛颤栗——
这是煞器对逼近的强大威势产生本能恐惧,一丝不漏地传到了他的身上。
他瞳孔微缩,胆寒而满心惊疑,驻地明明有那人在,怎会让他人轻易接近煞器?
但想到那人的敏锐洞悉,以及自己同床异梦的心思……而身为万妖王与苍澂掌门的清宴更是通天彻地,他有所依仗的从容终于有了裂缝。
他早知在那人眼里,自己和徐深无异,不过是枚活得更久,却随时可弃的棋子,对方更不会好心替他保全煞器。
那他也无需继续挡在冲突最前沿,此刻需得尽快回到驻地!
苏群云青灰双眼透出狠厉,五指犹如利爪,狠狠一扯琴弦。
追逐那抹黑斗篷的魔物顷刻身形溃散,又聚拢成浓烈魔气,剧烈扭曲几息,蓦地爆炸成漫天凌厉魔刃,朝着四周搭建禁锢法阵的弟子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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