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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挥手刃,一道寒风割断蛛丝放了顾莫和那青衣术士下,还顺手冻了那术士的伤口止了血,总不至于丢在这让他自己流血死了。
    但也没心思伸手去接,顾莫这孩子就咣当一声摔在地上,躺了半天才爬起来。
    艾叶忍着闷气大步出去寻马,边说:“那术士自己醒了以后应该会处理后事的,反正这无衣镇上也再没活口了。叫小饴的这小姑娘大概也会自己跟着那术士走吧?无所谓,反正我们的事都了了,赶紧回去吧,我还有要事,忙得很。”
    艾叶自顾自走了好几步,也没听身后有人跟过来的声音。不耐烦的回头,却看见顾莫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神情失落的看着他。
    “干什么。不走啊?”
    “我的性命在您心中既然如此不值一提,当初为何又要答应带我出去历练。”顾莫闷闷不乐,愁眉不展问道:
    “我从未将您视作猎犬过一分,一向都是良师挚友,您也是知道的……”
    艾叶脚下一滞,沉默了好一会儿。
    “谁是你良师挚友了。”艾叶有些嗔怒回道:
    “你也配?”
    说完,艾叶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句话。
    “我答应顾清池带你,不是为了助你修行,只是替你二师兄填补他的空缺罢了。莫要自作多情。”
    他听见顾莫似乎还定在原地。
    不只是惊愕,还是背信感作祟。
    “走不走?不走你就在这死人堆里住下吧,我哪有心情在这哄小孩儿?我走,我还要赶回去熬药,填火盆!”
    ————
    晓来风,夜来雨,晚来烟。
    近来顾清池解了艾叶身上的禁令,无衣镇一事过后,顾莫那小子似乎惊得不轻,回来便又是发烧又是恶寒的躺了老久。
    也是,叫一个半大的孩子亲眼目睹那般血腥,还要自己动手“杀人”,尽了最大力最后还要被人当成累赘……
    只是近期妖患不但未有收敛,反而更加猖狂起来。也不知顾长卿在益州到底是被什么给缠住身,忙得连封书信都没得寄,更别指望他能早些回来助力了,实在出不来人手,顾清池便只能又抛下颜面,不停去求艾叶帮忙行好。
    其实艾叶觉得这样一来反倒挺好的。
    没了顾莫那个拖油瓶,他只要下山,找到地方,一招毙命,再回来就是,快刀斩乱麻,他腿脚也快下手也干脆,对付一些小毛妖,几柱香的时间便能折得回来。完了如若是不忙,还能有心思在镇子里逛逛,整点什么好看的,好吃的小玩意带回来。
    反正顾清池给的酬金还挺够用。往往这时候,艾叶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否真的就是在供这群凡人驱策怎的,一切抛至脑后,活的逍遥自在就行。
    不出个把月,京畿民间已经开始流传起一个灰衣似仙,帷帽掩面的江湖除妖术士,行踪难觅,雷厉风行,所到之处便是叫那妖物无处可藏,诛之无疑。得了幸的百姓们无不尝试着留他吃感谢宴啊,或是塞礼金的,可他通通不收,也从不留,逼急了只会丢下一句:“烦不烦老子忙得很没时间陪你们过家家。”
    这反倒更让这群百姓们视为人神了。
    不图钱财,不图名利,难道只是为了积德扬善?
    而他口中的忙又是在忙什么?忙着去下一个地方除妖?或是忙着修仙?
    还是忙着……
    晚夜转凉,雨又成了雪。
    第29章 落雪
    今日的妖物莫名有些难缠。
    倒不是说不好除,毕竟艾叶现在就算是剩下不比以前为数不多的修为,但到底是个大妖,再厉害的小毛妖怪也抵不过断崖式的差距,一招便能解决的问题罢了。只不过这次的小妖太会躲,害他寻到天黑才收工。
    眼瞧着开始落了雪,艾叶一回来,进了屋连外袍都没来得及脱,便去给清早燃的火盆加碳。这一天下来,一盆火炭早就烧得无几,只剩下些星星点点的火苗还在挣扎,害得他又得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重新添旺。
    不过好在这活儿做多了,也就熟练了,没一开始那么费事,非要弄得满脸灰才行。
    眼瞧着火盆内明光闪烁,艾叶满意一笑,才算松口气,回屋收拾自己起一身灰霾污渍。
    他躺在榻上摆弄着个今日在街市上收的块儿青色琉璃弯月带钩。琉璃质地晶莹无暇,不似玉那么温润却清透可人,也难有众多繁复雕花,反而显得素雅沉稳,想着这人间稀奇玩意还真不少,解除禁令可以随便走动以后这日子,还是有点意思的。
    夜半时分,雪越降越大,不似白昼有太阳暖着,雪在冷月之下渐渐堆积起来,映得窗外天地一片暖白。
    漫天的雪,这即便关在屋内也能嗅到的清凉寒风之气,亦是艾叶下到这人间之后见的第一场大雪,他不禁吸了吸鼻子贪婪的嗅了这雪味,好像能暂且纾缓他对家乡雪山的思念之意一般。
    有很多闲下来的时候,都会止不住在想,自己究竟为何要自愿像个困兽一般囚身于此。
    苟且的活着,与顺应天命却违背本心的去死,哪个才更合适一些。
    不过每每想到这里,只会头痛欲裂无比煎熬,艾叶翻了个身,逼自己清空脑子赶紧入睡。
    只是不知自何时起,那扰人清觉的噩梦又开始折磨起他。
    遍地残尸余火未灭,那堆成山散发恶臭的焦尸上还穿透着无数冰刃,血淋淋的脏器勾挂在上面,到底是分辨不出这群人是死于大火或是寒冰。他的手上,脚上,都已因极度的恐惧而脱了力,挣扎着手脚并用向后挪着身子,看着满身血污的高大黑金衣的男人拖着剑刃向他缓步逼近,剑尖磨在地面凸起的石块上,伴着尖锐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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