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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叫人听了,还以为我是个什么五岁孩子呢。”姚十三无奈打断,只笑得欢实。“盈月就回来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怕要以为我去出塞和亲嘞。”
冯汉广一愣,方才回神发现自己好像确实一口气说了太多。可这一被打断,竟再道不出话来,只呆呆看着姚十三的脸半晌,视线随他从阶上走下,再到于自己指尖褪去,站在马车前对视欢笑。
良久,才道一句,“十三,早些回来。”
“知道了。我必然要尽早才行啊,不然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您没了我缠着每日都只能跟你儿在一块儿,久了再将我忘干净可怎么好。光这般想想都不寒而栗呢,齐铭,快将大氅给我披上。”
冯汉广知道姚十三是在逗他开心,又看齐铭真的一脸真挚在这暖阳里给他往身上披兽毛的厚氅,才破了那一脸担忧紧张笑出声,低骂了句:“齐铭,没脑子的吗,滚回来。”
“啊?哦……”
“……十三。”
“知道了,将军。”他却还没趁冯汉广发话,已然靠上几步在众目下拥上小将军宽厚胸膛,贴听见心跳怦然,不徐不疾温声道:“放心,十三定会平安归来,不教将军担忧。”
车马出了城门一路向东,城界附近官路还算平坦,姚十三暂且松口气沏了茶。
却在刚捏起茶杯瞬间车马一个急停,泼了满桌茶水,还险些洒到身上。引得他眉头紧锁,赶忙用帕子擦了,极为嫌弃掀开窗帘,正对上驱马行至侧的韩霖。
“什么事?”
“大人,那个……”
姚十三探头去看,原是一队兵马忽自山上冲下,拦了去路。或许并不太在意料之外,姚十三走出去时看周烈文披甲戴剑立在路中央,眼中滚滚全是凶煞,韩霖也是个格外紧张跟在后头。
姚十三温润一笑,道:“周协领,若是送行,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
周烈文战靴只挪了半步,姚十三身后兵士已然战栗出剑,再前移一步,以便若生万一来得及出手。
姚十三却淡笑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如此警惕做什么,叫别人看了该说军心不和,传出去不好听的,放下。”
然而就在众兵士迟疑之际,周烈文居然一声不吭,抱拳掀甲跪了下去!
“周某不才,无能且无自信替大哥走这一趟,陷朝堂之争。如今先生要去,大哥便是将这益州三万军士枭雄的性命压在您一人身上!周某自知先前得罪先生必定耿耿于怀,我也没资格说这些话,但周某一介粗人,为眼前几世人心血凝成的益州城基顾不得太多!还是在此恳请先生,定要为我们谋一条生路出来!”
姚十三神色一恍,在短暂弹指到不为他人所见的愕然中迅速摆回笑面,快步过去搀起人来,再平静道:“周协领不必担心,十三心中棋局已成。将军予我恩情此行终得回报,别说是保益州一城,我便是拼上性命不要,也会将那腐烂至骨的朝堂——搅个稀碎。”
“什……!”
姚十三巧笑出声,上前几步轻敲小将乌青护心甲几指道:“开玩笑的。权衡利弊,能活命就不错了,我还动那朝廷做什么。周协领大可把这颗心在胸膛里安置好了,抱着看戏的心,等我平安归来就是。韩霖,别再耽误了行程,我们走吧。”
第116章 神殿
“顾望舒!禽兽!”
“你给我放开!”
顾望舒不动声色,却是明眸含笑,满意看榻上被四道金光锁妖符咒困死手脚的妖,对“作品”颇为赏心良久,才眯起细眼道:“一会儿自己就解了,乖猫儿,老实等我回来。”
艾叶听这话马上闷了声问道:“去哪儿!”
“靼苒说离这儿不远有座废弃几百年的破落神殿,想这隔了如此长久定是冥冥中有什么缘才将今日引我于此,去拜几柱香,再试试能否修整。”
顾望舒将艾叶的毛氅随手披上,晚秋山风吹得厉害,反正这大氅主人现下也用不上,不分你我,一点不客气。
“谁的殿?”艾叶追问,语气是个暴躁,也是心烦。
“怎么,还得先问过二公子,值不值得我跪?”顾望舒回身看他毫无办法只能嘲自己呲牙的模样发笑,便凑过去在他脸上偷贴了个薄吻,“太阴娘娘的殿,我能跪了吗?”
艾叶食了羞立马没了底气,老实躺着应他,“帝神怎么还能有落在这种贫瘠地的殿……那你,小心风凉,早些回来。”
“知道。回程路顺便看着能弄着什么吃的喂家里的猫,毕竟日日辛苦,再让你出去寻吃的,有些太过意不去。你好睡吧。”
艾叶待人走远,起手震碎锁符,揉着发酸手腕系好衣带,坐起身放空似的默默眯眼沉默好一会儿,却在须臾后扬手在空气中一抓——竟是枚细小如针的暗器尖细握在手中!
“出来吧,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是安安静静到除却风伤桂花如雨泼洒,再无动声。艾叶只得叹息,抬头是一双空明蓝眸!眨眼间弹飞出屋,又在迅速重新缓步归回门槛时,已是两手满满稠血!
艾叶默不作声擦干血渍,“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碰运气。费尽心思送命罢了。”
不过这遭是个不知分寸的小妖,下次呢。
“吾有闲暇也回来打扫几番的,都不知当年上神是怎么建了如此一个神殿在这儿偏僻地方,总之虽然不是精心照顾的,但也不至于疏于打理破败不堪,您要是想拜跪,应该还是会心诚而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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