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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叶回头冷笑,道了声:“两位,容我片刻可好?”
    “容个屁!谁知道你要做什么!”日游神又累又怒地破口大骂,“眼下就是你死,这屁股我都不知道天界该怎么给你擦!”
    艾叶无奈摇头,怒挥剑气斩月辉炫目,再唤冰墙将两位神将隔在后头!
    “草,又是这招!”日游神一时破不了冰障,一顿猛锤间怒不择言,“一把人间剑,怎得叫他使得出斩月!”
    “怕不是诛仙台一跃,仙根没诛尽?”夜游神沉思后发问,“他不曾是白玉京的幕僚……”
    “对啊,白玉京,太阴星君!我怎么没想到!”日游神恶狠狠一咬牙,翻身跃上祥云,“前阵子不是说星君身体欠佳,现在也该好了?你不是游夜,见得月相如何?”
    夜游神耸肩,接道:“大抵是好了吧。”
    “这不明事理的畜牲!我定是要他屈服!”日游神驾祥云一骑绝尘,留夜游神一人守等原地。
    “这姓温的。”夜游神瞧见他说走就走,徒留自己在原地,甚是无语。于是抬头观望起冰墙后模糊景象,见艾叶携剑猛冲直上,揽浑身烨烨神光,直劈刺向那鬼兽脖颈!
    “父亲,儿子来晚,送您一程!”
    鬼兽皮毛坚厚,又以灼血覆盖,一柄人间剑着实难劈!艾叶便是咬牙赌上全身法力,竭力而下!
    反正,也就这一击了!
    鬼兽既无心智,又怎会安生赴死?顿时痛得来回翻滚,灼血四溢!艾叶急急唤寒气护体,紧握桂魄脚踏其上,狠命再向里刺去!
    对不起了……!
    霎时间灼血喷洒瓢泼而下,再是寒气护体都抵不住这山石可溶的鬼血,手臂烧得火辣辣刺疼,咬牙一剑串到底后拼尽全力向下曳剑,生生在这鬼兽脖颈上砍出一道长裂!鬼兽垂死挣扎,亦是把此刻体力不支的艾叶甩飞了出去!
    整个人都被巨大力气措不及防推飞出去,身子狠狠撞上百丈开外的冰墙一瞬,冰墙犀利龟裂,就觉得自己后心一阵剧痛,加之一时耗尽法力未得休息,拼不出力气承担这劲力,顿时是五脏六腑都扭在一起,撞烂了般呕出一大口血来,半天都没直得起身子!
    艾叶忍痛眯眼看着鬼兽咆哮如雷,挣扎却是愈发虚弱缓慢,腥血如江涛盖面,手中桂魄识主祭银晖为护,他便在这渺渺月影与血雨中吃力爬身站起,看鬼兽最后一声悲鸣长吟,分明是个死去千百年的死物,那晶蓝无神巨目凝视其片刻,忽地似落下一颗泪来。
    再随风无声化灰消散。
    艾叶软跪在苍穹之上,以剑撑身,后背挺得笔直。阖目一叹,唤了声,“父亲。”
    龟裂冰墙应声粉碎,带着他一并自百丈高空垂直落下。
    ***
    数千年前。
    “大人……大人!夫人她生了!是个男孩!”
    千万年前飘雪夜,驺虞妖神在大门外覆风雪,一动不动整整侯了三个时辰,才听得一声婴儿啼哭,一向沉着冷静的妖神,殊不知自己那夺门而入的姿态有多狼狈焦急。
    “天赋仙根,自成人形。不过还小,耳朵尾巴收不回去罢了,可爱得很呢。”
    驺虞妖神把孩子捧在怀里,甚是还没他巴掌大小。他笑得欣慰,也招手唤了一只倚在门外面色凝重,与妖神一并陪护在外的那个年轻大妖。
    “乖徒。别光站着看了,知道你好奇,不妨进来抱一抱。”
    “我……不了吧……”玄衣大妖踌躇几分,迈出的步子又收回来,到底瞥了眼落在屋外飘雪。
    “是啊,你这个天养大妖,独一无族,说得珍贵,倒也活得孤寂。来,过来。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他看作你弟弟好了,有个依靠,挂念,到最后总不至于落寞。”
    “我……我有弟弟。”大妖虽是说着退缩的话,却忍不住朝他师父手中婴童迈出步子。
    “你那算哪门子弟弟,那是天生的仇家!来,这个给你!”
    驺虞妖神二话不说直接把襁褓丢进开明手中,吓得他浑身兽毛倒竖,手足无措盯起眼前白白胖胖招展一双肥厚大耳的小妖,殊不知自己吓到兽瞳恍惚,连藏起的九头都钻出好几个来。
    ——“哇——!!!”
    “师……师父!!!哭……哭了!怎么办!”
    “诶,别扔啊,别扔!抱紧啦!扔了把你师父的独一脉摔成傻子,你可担待不起!”
    “师父!!!!”
    “哇——————”
    “师父……”
    ……
    “艾叶!!!”
    闭目修神的开明高呼一声,骇然自王座上站起,挥起大袍仓皇跑出大殿,却又蓦地停下脚步,举头望妖王殿上黑云盘涌,三界不宁,眉目沉成黯然。
    “殿下……”
    匆匆跟上的巫阳小心轻唤,见眼前妖界尊主肩阔华服,在阴风中翻腾涌动,沉吟许久才挤得出一句。
    “你至少……把天裂给我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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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随碎冰一并落下,耗尽心力的妖自以一切终得结果,愿得闭目一瞬。
    迎面张牙自天裂掉下的无数鬼煞赫然入目,甚时敲醒泯灭神智!
    天裂……!
    可恶……
    艾叶骂着强打精神在空中翻身携风重重砸下,好歹天份还在,落地时震得两腿发麻倒不至于摔死。还未给他喘息调气的机会,眼中水光模糊的就见个白色身形冲杀过来,口中一声怒喝“缚!”未闻其人,便见空中穿来数条月光玉纱将他手脚捆紧,攮推至身后一根赤岩石柱后缚了个结实,像个什么受刑犯似的被绑在上头,动弹不得!而后便是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当头喝来,却是索他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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