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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地抵在他掌心。
Omega少年正跪在他面前,就算被他呵斥,被甩开,也不愿离开。
——走啊!你为什么不走啊!
他想要暴怒地吼出,却已经尽数失去了力气,甚至连Omega在焦急说着什么,都无从听清。
直到,被温暖的手坚定覆盖。
陈词抓住傅天河的手腕,将他盖住眼眶的手生生扯开,Omega的力量原本是不如Alpha的,但在精神力的加持下,陈词无所不能。
他看到了从空洞中流淌出的鲜血,还有自更深处钻探出来的紫色晶体,它会在傅天河残缺的眼中开出最美丽、最致命的花。
然后,蔓延至全身,直至内里融化成一滩血水,被吸成空壳。
精神力骤然缩紧,傅天河手腕上的镣铐发出吱嘎声响,旋即砰然断裂,掉落在地。
陈词拾起一截手铐,将尖锐的棱角对准自己掌心,用力划下。
伤口被制造,血顷刻涌了出来,陈词立刻用手盖住傅天河的眼眶,让温暖的液体流入其中。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又一次重复,无论此刻的Alpha能否听见,“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陈词听到傅天河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Alpha仍想要将他推开,只是力道实在太微不足道。
他再也不见先前手撕变异犬的强横,无助地蜷曲着身体,疼痛和流血正带走温度和力量。
陈词的血落入傅天河眼眶,他感受到尖锐的晶体刺在掌心,蠢蠢欲动,然而在它们碰到自己的那一瞬,勃发的生长就此停顿。
所有的增殖都被抑制,剧烈的生化反应正在发生,以最精尖的科技都无法体外合成的生物因子,溶解着名为Ashes的紫晶。
它破碎,粉化,消融,剧痛在顷刻间得到缓解。
傅天河是这个世界上本不该存在的感染者。是的,他早该想到的。
他早该想到的。
多少次他看到傅天河自以为隐蔽地按压眼球,眉头紧紧皱着,很快又会无事发生般舒展开来。
Alpha是如此渴求他,渴求他身上的一切,甚至连鼻尖的细汗都会被舔去,饶是如此,也执拗地忍耐着,不肯再次标记,也不肯做更加深入的事情。
胸口痛得更加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陈词发现自己在颤抖,也许是心电感应还未过去,又或许还有其他别的原因。
傅天河将眼球生生抠出的血腥景象烙入大脑,让精神力剧烈拨动着,以绝对狂怒的姿态,席卷一切。
陈词挤压手掌,更多的血流出来,通过破损的眼眶,直接进入傅天河体内。
他将Alpha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颤栗的躯体,陈词听到了声音,自他的回忆中响起,那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我要怎么才能救他们?”
年幼的他趴在管道壁上,望着下方苦痛挣扎的人们,紫色的荆棘在躯体上绽放,从口鼻眼睛中钻出,蔓延至更多地方。
他感到恐惧,只是那时的陈词还不知道这种让他手脚冰凉,浑身发麻的感觉为何物,情绪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东西。
“你没办法救他们。”他听到负责人轻声道,带着掩不住的悲伤,“但你可以让更多人免受这种痛苦,远离死亡。”
“那他们呢?”年幼的陈词并不关心所谓的“更多人”,他紧紧盯着下方,看到已然成为一尊紫色石像的母亲,被双目刺破的失明女儿触碰。
整个人碎裂开来,成为散落在地的美丽宝石。
“他们会死。”负责人的手轻轻搭在他幼小的肩头,迟疑过后,说出了那句残忍的真相。
“Ashes,无药可医。”
不,一定有能治好的办法。
一定有。
随着鲜血的流入,傅天河逐渐安静下来,他似乎终于在稍微消退的剧痛中找回了神志,亦或是已经麻木。
“九月。”他嘶哑道,“不要管我,你走吧,我会害了你。”
“你不会害了任何人,我打过疫苗,不会感染。”陈词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中流出,但傅天河知道,那不是血。
他缓慢且艰难地抬起手,握住陈词的腕,拇指轻轻摩挲着,如同贪恋着最后的温暖。
只要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下一刻,陈词猛然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捏住了傅天河下巴!
他的手指强行伸进傅天河嘴里,径直扯住了Alpha即将被狠狠咬断舌头。
“别做傻事。”Omega的声音冷了下去,“我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你的生命,包括你自己。”
“我会传染给其他人……”
“我说了,你不会!”
“从十二年前,所有人类就开始依次接种疫苗,虽然疫苗的效果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减弱,但在接种十年后的作用率还能维持在96.1%。”
陈词精准地说出这些数据,他再度挤压手掌,疼痛,更多的血流入,同时迅速思考着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这是尘病,就算只有0.01%的可能性感染,对于染病的人来说,也是必死的结局。”
傅天河终于能够断断续续地说出完整长句子,他抬起头,右眼上沾染的鲜血被泪水冲去,逐渐从模糊的猩红中恢复。
他贪婪地望着陈词,似要将少年的样子永远印刻在心底,这是傅天河唯一无法舍弃的存在,却同样也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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