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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堰身侧留了位置,他悄声爬了上去,就着烛光细细看了会儿闭着双眸的裴堰,眼中闪过一抹坏,忽然向下一倒,扑到了他身上。
    裴堰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轻抿着唇看他,没有说话。
    沈绎青笑嘻嘻地趴在他胸前,小声道:“裴堰,我困了。”
    裴堰将他推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闷声道:“困就睡觉,折腾我做什么?”
    沈绎青躺在他身旁,乖乖闭上了眼睛。
    裴堰等了会儿没等到他再说话,忍不住转身看,他已经睡着了。
    清晨,清越的鸟鸣将人唤醒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朝阳顺着窗照了进来。这屋的人都起得极早,且都精神饱满,只有沈绎青困得睁不开眼。
    沈绎青一步一个哈欠地跟在裴堰身后出了门,一路神游到了大堂。
    那边几个人见沈绎青这萎靡不振的模样,笑着打趣道:“沈兄弟昨夜睡得不好?”
    他们都是有功夫在身,一夜不睡也没什么打紧,沈绎青坐在桌前,双手撑着腮,半闭着眼迷迷糊糊道:“我觉着刚躺下天就亮了。”
    他这模样实在是可爱,惹得贾二等人与那群江湖人都笑了起来。
    马匹也都吃饱了,趁着清晨天还没热起来,正好赶路。
    清晨的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而来,泥土与草木香气扑鼻,放眼望去,满目绿意盎然。
    裴堰利落地翻身上马,他面色冷淡地看了眼沈绎青向他伸出的手,将他拉了上来。
    扬鞭声响起,一阵杂乱马蹄声呼啸而过。
    “沈兄,我们先行一步了!”那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同行几人纷纷笑着道:“告辞!”
    沈绎青蔫巴巴冲他们的背影拱手,道:“告辞告辞!”
    眨眼间,那些江湖人士就渐渐隐在了蒙蒙草木的路尽头。
    沈绎青靠在裴堰胸前,哑声道:“你稳一些,我困得厉害。”
    马在原地踱了几步,裴堰垂眸看着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人,淡声道:“知道了。”
    昨夜的客人也陆陆续续从客栈里出来,这客栈是迎四方客的地方,短暂停留后,各奔西东。
    马蹄溅起地上的积雨,过了此处上官道,很快就会到武陵郡了。
    第7章
    裴堰骑术精湛,沈绎青这一路睡得安稳,醒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他们到了武陵郡的第一个县城——兆县。
    兆县去年一年中失踪男童两人,女童三人。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裴堰准备先在这里停留两天查探。
    当地县令是个矮胖子,挺着的大肚子和流油的脸就能看出来他在这小县城里过得着实不错。
    沈绎青打着哈欠靠着马站着,看那县令一路从县衙里跑出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字的“虚”。
    “不知各位大人来兆县可有什么事?”他这是肉眼可见的紧张,瞧着不止人虚,心也虚。
    走这一路沈绎青没少喂裴堰的这匹枣红宝马,如今与他十分亲昵,见他累,温顺地用脖颈轻轻蹭了蹭沈绎青的脸。沈绎青轻笑了声,摸了摸它,再转头看时,裴堰已经回来了。
    他谢绝了县令住在县衙里的邀请,决定去客栈下榻。
    沈绎青睡了一路,也不怎么困了,晌午吃了饭,独个儿在屋里待了会儿,觉着无聊,便开了窗向外看。
    虽然只是个小县城,可却看得出此地百姓十分富足,街上叫卖声不绝如缕,比他们一路走过的大部分地方都要热闹些。
    按说他们这次来武陵郡是一路保密的,这县令不可能提前知道,做好布置做这么场戏给他们看。且瞧着这些百姓脸上的笑也不像是做伪,难不成那一脸贪官象的县令竟然是个好官?
    “胡县令?”店小二竖起大拇指,满眼崇敬:“那是我们兆县的父母官啊!”
    “是啊是啊,别看现在我们这吃穿不愁,再往前数上五年,我们可是穷得饭都吃不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叟颤巍巍地说道:“多亏了胡县令到任,我们才活了下来啊!”
    “那可是个活菩萨!”
    “是啊是啊……”
    王彪嗤之以鼻,低声道:“我瞧那县令腰间玉佩就值上百两银子,一看就是个贪官。”
    店小二“咣当”一下把茶壶拍在桌上,掐着腰怒道:“竟敢对县令大人不敬,给我出去,小店不欢迎你们!”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堂瞬时一静,食客纷纷看了过来,目光冷飕飕的,十分不善。
    沈绎青几人:“……”
    贾二反应最快,将王彪的耿着的脖子一把压了下去,赔笑道:“家弟是个傻子,平时总是爱说胡话,还请各位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众人嫌弃地打量了会儿王彪,这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王彪憋屈地直起身,正想要说点什么,沈绎青却笑道:“人不可貌相,等今夜胡县令宴请就试探试探就知道他的底细了,是不是,裴堰?”
    裴堰没答话。
    他将目光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裴堰,踢了踢他的腿,道:“你怎么一路都不同我说话?”
    还阴沉着脸,像是别人欠他的一样。
    裴堰敛眸,喝了口茶,淡淡道:“没话说。”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任谁都能品出点不对来。
    沈绎青皱起眉,将手中的筷子扔下,站起了身,脸上一直挂着的笑也消失了,道:“没话说就不说,当小爷乐意同你说话呢?整日阴晴不定,谁稀罕理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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