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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乘舟风度翩翩道:“这是属下的荣幸,小殿下。”
楚明远一边用丝帕擦拭枪口,一边慢条斯理道:“所以你更该好好谢谢他,伊万诺夫——但凡孤的枪法有那么一点点水分,陛下就要给你追封因公殉职的烈士奖章了。”
一个几岁的孩子说开枪就开枪,完全不考虑场合,伊万诺夫平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惊惧地探出视线,嘴唇颤抖好几次,都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摄政王死后,楚明远迅速集权,不顾朝堂大臣反对,于同年年底诛杀堂叔马尔波罗爵士,又以雷霆手段镇压穆尔列斯星系,同时扶持自己一手栽培的亲信,还将沈念以及旧部下们压制得死死的。
光从这几点看来,这孩子作风做派像极了他的小叔叔——诺兰侯爵。
小暴君名声在外也不是一两天了,但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
在今天之前,伊万诺夫并没有太把楚明远当一回事:这里是帝都,星际权力的中心,那些星系领主不过算是个藩王,自己作为王室的发言人,同时受陛下亲封爵位和骑士身份,几乎是见他如国王亲临的地步。
从来没人敢这样羞辱他。
“是不是觉得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你?”
楚明远面庞明艳昳丽,眼中毫无孩童的天真,而是布满阴翳和凶狠,看起来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伊万诺夫浑身一抖,下意识就想要否认。
楚明远将枪支扔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冰冷的金属穿透虚拟屏幕,在庭审材料上荡出一圈圈电子涟漪。
“如果以前没有,那么现在有了。”
小皇帝脸上的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
“康德拉勋爵出身平民,以功勋晋封,练兵时每天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举止不似世袭贵族端庄得体,那又如何?”
“……”
伊万诺夫向来巧舌如簧,在唇枪舌战中从不落下风,即便他能想出一万种回答的说辞,此时都被那支漆黑的聚能枪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身为王室发言人,却认为世袭贵族是’诅咒‘,想来你为王室工作这么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陛下没有告诉过你。”
打狗还要看主人,但楚明远现在明显是把矛头指向了奥利维拉四世。
正当伊万诺夫要辩解时,小皇帝话锋一转,言辞上可谓是转进入风——
“……或者陛下说过,但你没听。那么孤仅能以十六星区表决人的身份,建议国王最好重新选择他的发言人。”
一败涂地的伊万诺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还想要说点什么挽回颜面时,就听旁边的加列咬牙道:“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赶紧坐起来……你该不会是尿裤子了吧?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杯子爆裂的一瞬间,加列也暗自一惊,但他好歹是军校生,又刚从春训战场回来,这点小场面哪比得上巨大的变异生物成群结队淹没机甲来得可怕。
继承人教育要求王子们“遇险不惊”,加列很好的做到这一点。
被小主人这样说,伊万诺夫简直羞愧难当。
他哆哆嗦嗦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桌子底下的两条腿还在打颤。
这场小插曲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法官团很快就解除了静音光幕。
庭长一改刚才的强硬,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说:
“刺杀王储一案尚有诸多疑点,经法官团商议投票,以全票认定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台下的人全都懵了。
他们花几个小时坐在这里,审了个寂寞?!
“……证词只能表明南若瑜曾在一段时间内单独接触刺客,是勾结还是另有原因,需要经过更细致的调查后才能下结论……”
这属于典型的和稀泥,人们很快就意识到,军部打算从浑水中抽身了。
“并且我们认为,该案缺少行刺者的证词,在调查取证中发现刺客最先是在沙漠一带徘徊,发动无差别攻击,考虑到刺客身体机械化程度较高,不排除本身就存在芯片故障或者指令有误的情况,”
听见法官的话语,南若瑜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就陷入沉思。
指令有误,这是他没有想过的一种可能。
他们都以为江风眠被派来刺杀时寒,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不是?
庭长这一番话说下来,从取证难度上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江乘舟不屑道:“到底还筹码比什么都管用……咦,你怎么了?”
南若瑜若有所思地摇头:“没什么,还没完呢。”
江乘舟苦笑道:“是啊……”
果然,很快就听见了陈词官的话:“现在开启第二项罪名的陈述,指控人为圣教大公教会代表……”
江乘舟叹道:“没有八九个小时不会结束了。”
主教和祭司都坐在第一排。
他们身穿白袍或红袍,这都属于典型的宗教服饰,整个过程中他们的双手一直保持交握放置身前的坐姿。
陈词官说话时,主教和南若瑜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
那一抹金色像烈日,又像冰冷的金属。
主教心中一凛,再次确认鲛人就是冲着圣教来的。
——不知为什么,与鲛人一族有血海深仇的分明是军方和帝科院,圣教又不参与这些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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