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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府还未一柱香的时间,便有宫中内侍亲自来传唤他。
就跟事先踩着点了一般。
“陛下久等了, 摄政王还是先随老奴入宫吧。”这阵仗请人,傅呈辞逗留不得。
他还没来得及见到傅以堇,就被匆匆叫进皇宫。
等到了宫里面就看到小皇帝红着眼睛, 在等他。
看模样估计是后怕了。
来时路上他就了解过事情始末, 此刻他也说不出过于苛责的话。
陆臻看到人之后, 硬气瞬间变得委屈,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 小小声声喊了一句, “傅叔。”
他待傅呈辞从来都是当如长辈敬重,而非君臣生疏。
就想着彼此的关系不会那么尴尬。
傅呈辞原先若说不气那是假的, 小皇帝自作主张下了旨意, 一口气得罪了前朝的一半肱骨老臣。
这麻烦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处理起来却要颇为费心。
那些老倔驴连先皇嘉炎帝都敢呛三分,遇到这种初生牛犊的那就更加不带消停的。
不闹上一阵子,想必誓不罢休。
小皇帝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心比天高, 这局势风云飘荡的,那不就是在闯祸。
他虽然无奈,但是事已至此便只能想法子解决。
说来也是有点可笑,陆怯未醒之时相安无事,如今却是一桩接着一桩事。
偏偏就像是老天跟着做对。
他就是想留在那人身边, 突然间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事交由微臣处理,陛下尽管放心。”
“那便辛苦傅叔了。”
安抚好小皇帝后, 傅呈辞没有过多逗留,就要离开了。
而等着傅呈辞离开,小皇帝身旁的太监担忧看他,仗着亲近便脱口而出,“陛下这是何必呢?将摄政王气的不轻,若是生了嫌隙如何是好。”
陆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之意是责怪他多嘴了。
太监知晓逾矩,连忙噤声。
陆臻从容的移步到了殿外,恰好还能看见那人欣长的背影,朝着宫门口的位置走去。
说来内侍的担忧无可厚非,得罪傅呈辞确实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好处。
他初初登基,帝位不稳,能仰仗的也只有摄政王一人而已。
只不过傅呈辞从来都是心不在此,若非先帝此前留下的圣旨,让他辅政,只怕他能立刻将这江山的担子撂下。
待他也只是当做一个晚辈学生看待,虽说是倾囊相授,只不过陆臻想要的却远远不够。
傅呈辞对他是责任,但是这人心不在这,若是没有牵扯将人留下,一旦失去这座靠山,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风平浪静太久,他需要折腾出一点动静让旁人看看,亲眼瞧瞧他的靠山,他背后站着的人究竟是谁!
他借着明暗参半的檐下袒露野心,思来想去,这件事他没有错。
……
傅呈辞回了王府之后,傅以堇已经在饭桌上等他了。
两人绝口不提方才傅呈辞被宫人叫走的事情。
兄弟两人许久未见,彼此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傅以堇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清瘦了不少,骨骼线条多了几分锐利,诸多琐事缠身下来,肉眼可见的沾了些疲惫,眉头沟壑就没见他卸下过。
他让下人可以开始盛饭了,问向傅呈辞:“如今人醒了,你有何打算?”
傅呈辞沉默良久,然后一字一字缓而平静的说:“走一步算一步。”
这么消极的话是从傅呈辞嘴里说出来的,让人有点不可置信,傅以堇一脸诧异的看他,唇缝抿出了一道笔直的线,不赞成看他:“这半年来我一共进京三次,一次是险些为你收尸,一次是帮你护着那人,还有这次来也和他的事情脱不开干系。三次,哪一次不是和他有关!真要走一步看一步,要是那走的不满意,你是给他拐回来,还是顺着就这样走了?”
说到这,傅以堇感觉很无奈,然后抱怨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对着我怀恨在心?还是说你们俩对着我有什么苦大仇深的意见?互相折腾这么久,不累吗?”
傅呈辞凉凉的扫他一眼,语气出奇的冷淡,“怀恨在心不至于,你放心好了,我们这也没折腾你。”
这话说的漠视,让傅以堇更加气急,说话也是专门挑着他的痛楚踩,就是见不得他这么一个消极的态度。
“你们是没折腾我,可你看看你自己被折腾成什么样了?”他这半年来见到傅呈辞的模样,一次比一次颓废。
“这半年来你不在宫内留宿,不回王府,每每都是去守着那人。他一个人倒是不省人事什么麻烦也不用解决,那是因为有你在背后给他陆家天下护着撑着,他把一个小孩送到皇位上,这个重担直接丢给你,你为那个人做了这么多,他问都没有问过一句,这期间你险些连命都没了,这一切可都拜他所赐啊!这些委屈,你总不至于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吧!”
傅呈辞一顿,反驳道:“他才刚醒。”
傅以堇软了语气,对着自己这位亲大哥无可奈何,“我的傅大情种啊,若是不趁此时摊牌说清,真等他生出了折腾的心,你认为你还拦得住?”
看傅呈辞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说到点子上了,“难不成你真打算将这些事给彻底的烂在肚子里面,一辈子不为人所知?然后在看着那人日后可能和别人双宿双飞,你一个人孑然孤苦的,最后在回去江北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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