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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会……”还能生生把自己饿死了么?
小桃一叹,又拿出另一条崭新的手帕给他擦脸擦嘴,道:“主子你可少说两句吧!怎么这么多的血,是受了内伤还是怎么了,手上也是,太吓人了!回去赶紧让狗子帮你好好诊一诊,免得落下了病根。”
谢潜刚张了张嘴,小袖心领神会,赶紧解释道:“害!主子是想问,怎么会误以为人去了是吧?你想啊,老太太本就呼吸轻,又饿得没力气,睡眠深了,停喘了一会,等翻个身、或者换个睡姿自然就续上了。”他越说越恨,咬牙道,“谁想这愣子杨三,一试鼻息就急慌慌地来找主子的麻烦!王八蛋,便是将他千刀万剐,也赔不起主子这一身的伤!”
谢潜连连摆手,示意:好啦好啦,不要这么激动。
然而小袖还没安抚下来,小桃又跟着激动起来,手帕一扔,直接骂道:“都怪这鬼地方风水不好!哪儿哪儿都又潮又见不到光,不闷出病来才怪!不行,光抓一个杨三哪够啊,那个打扮怪模怪样的是这儿的管事吗?看我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小袖一撸袖子,也站起来,怒道:“正是他!走起!!”
双生子一对眼神,雄赳赳气昂昂、气势汹汹去找巫师的不是了。
谢潜试图阻止,可惜动作比平时要慢了一点,不仅没阻止成,连一片衣角都没捞到。他只好叹了一声,试着从贺飞云怀里站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好一直赖在人家怀里……
哪知他刚有点动作,贺飞云却拿起被小桃丢下的手帕,也捡起了小桃没做完的活计——将指缝间残留的血迹细细擦净,又将冻的发白的手捂暖和,来回仔细查看一番,他道:“你的握拳方式不对。书院的老师没有教吗?”
谢潜一噎,不好意思道:“碰上打拳我就逃课……”
贺飞云有点无语,把他手心淤出来的血拭干,才道:“用力的方式也过犹不及,以至指甲刺破手心。晚些回营,好好清洗上药,暂时不要碰水。待伤好了,我再教你正确的握拳。”
谢潜先点了点头,又想说,算了,不学也罢,可是刚一开口,嘴角又落下一缕血丝。下巴便被贺飞云托高,掰着嘴仔细验看之后,他取下腰间的水囊,递给谢潜,道:“漱口。”
谢潜知道贺飞云处理外伤很有一手,乖乖服从,前几口吐出来的全是血水,好在后面的颜色越来越淡了。
贺飞云又喂着喝了不少,才道:“大抵无妨,下次记住,紧张的时候,一定要咬住柔软的东西,免得用力过度,再把牙齿咬出血来。”
谢潜:“………………”居然不是内伤,而是牙被自己咬出了血,刺客没把他怎么样,反倒自己给自己造出一身的伤,这……说出去也过于丢人了吧!他偷偷瞄向贺飞云,不意瞥见,贺飞云的手上、胸襟都沾了不少血迹,明摆着是从什么地方沾来的,顿时心里发虚,怕贺飞云注意到了和他算账,又怕贺飞云注意不到失了仪态。
正纠结着,贺飞云浑然不在意似的,直接将他抄了起来,正巧张校尉过来汇合,便一同走向村外。
张校尉仿佛没看到谢潜的位置,一派淡定道:“禀将军,村中人数已经清点完毕。共有一百八十六户,计一千二百二十八人,其中弱病者近半,剩下的另一半状态也不是很好。”
贺飞云虽然抱着个体重不轻的成年男子,走起路来却和平时差不多,说话也丝毫听不出气喘,道:“抽调军中会些医术的兵卒,带着药箱、用具过来驻扎,顺便看守我们留下的那几样物品。如今事已办妥,不要耽搁,立刻回营。”
张校尉刚应了一声“是”,村口便有一群人哭哭啼啼,吊丧似的推搡着过来。一名脸色蜡黄,瘦得像张纸片的老妇人直接堵在路口,痛哭道:“大人呐——是民妇教子无方,一切都是民妇的错,求求大人不要为难我的儿——……”
另一边,急哄哄跑过来的巫师,也哭天抢地道:“救世主啊,你是我族最后的希望,老朽就是再想不开,再大胆,也绝不能伤害你的随从,更何况这、这也不是随从,还是本郡的郡守老爷呢!我、我……这实在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那杨三自己发疯——”
不等贺飞云回应,紧追着赶来的小桃愤怒道:“混账老头,将军的路是你能拦着的吗?还不赶紧让开!”
小袖上来就是一脚,道:“也不看看你那老树皮的脸,都枯成什么样了,滚开,别拦着我们郡守回去治伤!”
巫师哭哭啼啼,脸上涂的白香粉掉的掉、糊的糊,泪痕和皱纹堆积出沟沟坎坎,看上去三分不像人,七分比鬼还鬼。奇怪的是,每当他一对上小桃小袖的脸,便会吓得一哆嗦,气势生生矮了七八分,竟不敢反抗,就被两个书童一左一右顺利架走了。
然而,巫师走了,还有个更难缠的老妇人。她半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咬着牙道:“我的儿,天神将军,请你宽恕我的儿,他是一时疯癫,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有什么罪过都让民妇来承担吧呜呜呜!将军饶命啊!!”
贺飞云冷冷道:“让开。”
他的音量并不十分洪亮,可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意,气势更是不怒自威。便是被他抱在怀里的谢潜,听了这一句,也不由的心中一颤。
那老妇人浑身抖如筛糠,却咬着牙,死死抓住贺飞云的战靴,道:“不……饶了我的儿,民妇可以死明志,只求天神将军饶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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