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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潜无奈,心说,米糕和双生子有什么关系,就算装神弄鬼,他也不值得在这种小事上装神弄鬼啊,于是道:“……你多虑了。”
姐妹俩横看竖看,茉莉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拽,小桃小袖被看得直发毛,小袖道:“两位,请自重。”
小桃道:“断没有未订亲的姑娘这般看男子的,差不多得了啊!”
茉莉当即反唇相讥:“你们怎么那么恶心,脑子天天都在想什么腌臜破烂?本神女看是给你们脸面,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么?!”
木樨脸色微红,轻轻拉扯姐姐的袖子,低声说:“也、也不能算不好看吧。”
茉莉:“若非长得还算顺眼,本神女已经诅咒你们挖眼钻心了!!”
谢潜翘起来的腿放了下去,难得正色道:“……你们才多大点的小姑娘,怎么能说出如此狠毒之词?”他看着两张相似又愤怒的脸,破天荒头一次,体会到了当年御书院先生们面对自己的心情。
以这俩小丫头的年纪,没见识不算什么,可到底谁在教导她们,还是根本没人教导?他暗暗叹气,耐着性子道:“本官尊重勒墨的习俗,也愿意尊称你们为‘神女’。但相对的,也请你们以待常人的礼仪,尊重和善待西营的所有人。两位看我不顺眼无所谓,但小桃小袖何时得罪过两位?为何要对他们口出恶言?”
茉莉叉着腰道:“以对待常人的礼仪?哼,那你们见了本神女为什么不跪拜,不祈祷?!我们姐妹两个已经足够给你们长安人面子了,你竟还不满意?”
木樨微微低着头,食指对着食指点点,道:“姐姐说得对。你又不是萨满大神,更不是救世主,哪里配直视我们?自小我们姐妹聆听神的教诲,顺应天道与自然,随心所欲,才能发挥最大的神力。常理本来就不适用于我们,难道人和神还能平等吗?”
谢潜瞠目结舌,谁给她们灌输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三观?将自身置于“神明”之位,岂不比国君还高贵?
他愣神的功夫,茉莉又道:“行了,就算你找个假双生子吓唬我们,我们也没兴趣与你浪费时间,既然将军不在——”
怎么又绕回来了!谢潜按下心头烦躁,道:“想都别想,本官已经说过,不可能让你们见到将军,都先下去吧。”
“凭什么啊?!”茉莉提高音量,压过了谢潜的声音,指着他道,“那是属于我们勒墨族的救世主,你凭什么阻拦神女与救世主相见?!你是魔鬼!必定会遭到萨满大神最严厉的惩罚!!别想拿你们长安的规矩往我们头上扣,本神女才不吃这一套。给你十息的时间,立刻、马上,交代清楚救世主所在之处!!”
议事帐中,一片寂静,看着张牙舞爪的小丫头,谢潜啼笑皆非。
小桃无奈道:“……什么属于你们勒墨族,贺将军是长安人,你们不服长安的规矩,还指望将军理会你们啊?”
木樨怯怯地道:“不可能啊。救世主大人高大、健壮,骑马的英姿也很勇敢威猛,怎么能会是阴线狡诈的长安人呢。”
谢潜:“……”
茉莉也哼道:“对啊,长安人分明应该是你——”她指着谢潜,道,“你这样的!油嘴滑舌,没有半个字实话!救世主将军必定继承了萨满大神的遗脉,拥有我们最高贵的勒墨族血统——”
“啪”地一声,谢潜拍碎了手中的茶碗,他脸色冰寒得仿佛结了冰,气势更是如冰霜一般,变得咄咄逼人,对被响动吓愣住的双生姐妹花,缓慢又冰冷地说道:“你们记住。贺家随我朝圣祖一同进京,世代定居长安,贺飞云将军为嫡母亲出,正统第七代嫡子。尔等庶民,竟胆敢胡说八道,诋毁堂堂正三品镇守将军的名声,来人,给我拉下去,罚禁闭三日!!”
送走这一对大麻烦,谢潜自觉疲劳度已经爆棚了,思想有问题,可以靠说服来解决,可三观有问题,想扭转回来却任重而道远。他深感头大,也没了处理其他正事的心思,打发小袖等人自由活动,径自回去小隔蒙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被饿醒了为止。
隔间本就昏暗,晚间不点灯烛更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谢潜瞪着眼睛发了半天的呆,听着巡逻军卒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又向另一个方向走远。
竹制的梆子响了四下,是四更天了,说早的确还早,说晚确实也太晚了。离天亮还要一个时辰,离早饭还要近两个时辰……
咕噜噜。
不停叫嚣的五脏庙,显然已经等不了那么久,谢潜按着瘪瘪的肚皮,又舔舔干涩的嘴唇,纠结了小片刻,只好认命地爬起来,胡乱套两件衣服,翻箱倒柜地找吃的。
可惜的是,他随身揣着的零嘴,在昨天的夜间巡游中早就吃得一干二净,睡前他既没更衣,小桃小袖也没机会帮他补货,哪里能再变出新的来?
越找不到,肚子越饿。谢潜饿得眼睛冒绿光,精神矍铄,只好蹑手蹑脚地做起狗盗之时最应当做的事情:去隔壁偷吃的。
他蹑手蹑脚来到与贺飞云寝帐一帘之隔的隔帘旁,先小心将帘角撩起一点点,向那边张望打量。寝账之中,燃着一小盏长明夜灯,为漆黑的小隔间带来了些微的光亮,也足以让谢潜看清楚,卧榻竟是空着的。
……大半夜的,贺将军是没回,还是已经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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