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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请陛下放心,我虽并无为国鞠躬尽瘁的觉悟,但庄蔚然今日可在此立誓,我与俞扬此生绝不做危害、背叛国家和人民之事……】
回想着信上的内容,夏旋复的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你就打算离开我了。可笑我一直看不起父亲失去后才拼命挽回,却不知其实我和他一样,从来不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我不想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孤家寡人,可我却没有发现,我早已变成了父亲的样子。
与此同时,已经坐上船出海的庄蔚然正在甲板上回望故国。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庄蔚然是不想离开自己的国家的,那里毕竟是生养他的地方,以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去了。
但就像他在信中说的那样,他和夏旋复最大的分歧就在于两人立场和价值观不同。
就像这次的偷梁换柱,如果换了庄蔚然是皇帝,他很快就会察觉到问题:为什么一向把俞扬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的庄蔚然竟然会不亲自追来?
但是夏旋复从他政.客的角度思考,很容易就忽视了这个疑点——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感情是值得他倾其所有的,政.客最擅长的就是牺牲、妥协、伪装和利益交换。
夏旋复固然疼爱他,但如果这种疼爱随时会被拿去和更大的利益交换,庄蔚然宁可一开始就不要。
更不要说,宫里还有个对他恨之入骨、虎视眈眈的皇太后。
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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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呕……”
苍白瘦弱的青年无力地扶着墙,嘴里不住地干呕。他头发蓬乱,眼里含着泪珠,难受得冷汗直冒,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离开审讯室已经有半个月了,那天以后,林凛就被转移到了这间囚室。后来骆林又来了几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吩咐,也或许是看守为了提高骆先生“金屋藏娇”的体验,这里的生活条件还不错,家具物资一应俱全,也没人再来提他出去上刑。
只是,几天前他突然有了嗜睡反胃的症状,胃口大减,而自那以后骆林也再没有来过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吃坏东西的侥幸心理,过了这么多天也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了——他怀孕了。
这个不合时宜的孩子让他的心又开始乱了。即使他注定要死,如果能留下自己的血脉,也不算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可是,他们会容忍这个孩子活着吗?
胡思乱想一阵,林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按下通话按钮。
看守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怎么了?还没到饭点呢!”
“我要见骆林!”林凛强作镇定的说。
看守恶声恶气地骂道:“你是不是皮痒了!骆先生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你让他来见我…我一定要见到他!”声音已经有了些颤抖。
“你以为你是谁?骆先生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别痴心妄想了!”
“我……”
“嗤!睡过几次就把自个当个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算你怀了骆先生的种,你也别想从这鬼地方出来!”
冷嘲热讽一阵,看守“啪”的一声结束了通话。
林凛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看守的话仿佛一记耳光,瞬间打散了他仅有的一丝幻想,也.扒.下.了他的最后一层尊严。
自己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玩物。
可是…不甘心啊!即使落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甘心放弃希望。
骆林…骆林…你真就如此狠心?
想到自己病重时对方衣不解带的照顾,林凛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变了心。
监控室里,骆林看着缩成一团的人影,狠狠地捏了捏拳头,气势汹汹地冲进庄蔚然的办公室。
气质冷淡的青年抬起头,仿佛早有预料,不等他开口便径直道:“林凛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骆林:“……”
这话要他怎么接?
“你那是什么表情?”被骆林惊恐的表情恶心了一下,庄蔚然受不了的翻个白眼,一针见血地道:“你当初故意让林凛怀孕,不就是想用他肚子里的孩子打感情牌,好让我放他一条生路吗?”
见老底被人揭了,骆林也不纠结,直截了当道:“哥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一次了,我知道他有罪,你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只要你…让他活下去!”
说到最后,语气难得有了些悲伤。
那天偷听了俞扬和庄蔚然的话后,骆林原本还信心满满的等着林凛被放出来。结果左等没动静,右等没消息,这两人就像双双忘了这事似的。
骆林憋不住亲自跑去问,庄蔚然就拿他没救回俞扬说事,弄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最近这俩人越发过分了,甚至不让他再去牢房看望林凛。
虽然庄蔚然已经潜逃海外,算是叛.国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爱国,保不齐对方一个脑抽就决定还是弄死林凛斩草除根。
不真的把人弄到自己手上,骆林怎么也放不下心。
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庄蔚然暗叹一声,忍不住再次确认:“就认定他了?那么喜欢?”
“废话!”骆林翻了翻白眼。
庄蔚然突然起了点玩心,试探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他现在月份还浅,要打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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