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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体虚,心也虚,总觉得这次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在一旁不声不响,但着实窝火得要命。
    “等老娘出去,非得把那高标撕了不可。”万里风靠在坑壁,虚弱地说,“他既然没打算伤我们性命,又为何这样,就不怕我们饿死在这么?”
    万里风是女子,不如男子火力旺,戴雁声怕坑壁过于寒凉,导致她寒邪入侵,便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平日里大家也没把万里风当女子看待,只当是同袍战友,没人会计较这些小事。
    戴雁声的怀抱的确温暖,万里风知道他対自己的心思,总还是想着要避嫌,但为了避免生病拖后腿,她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左横秋的烟斗也都被雨水浸湿,他只能叼着烟杆解闷儿,这会儿正闭目养神,听到万里风的抱怨,缓声道:“估计是想饿得我们半死不活才好抓人,要是一个个龙精虎猛的,他们不也麻烦么。这就叫以逸待劳。”
    这倒也说得通,反正连峰山此处人迹罕至,高标等人対这里又极其熟悉,料定没人会到这儿来,也不担心他们会被人救走——至于是不是曾派人来查看,聂云汉等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平日也能听到陷阱顶部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若対方刻意隐藏,很难辨出是人还是动物。
    只是这样下去实在不行,万般无奈之下,聂云汉出了个馊招。
    他让万里风和戴雁声用攀墙绳勾住陷阱坑壁,两人爬到边缘后,将上面覆盖的竹盖挪开一条缝——试过之后才知,高标说一个人掀不开纯属鬼话,万里风都能一手挪开这面竹盖。
    不过高标骗人简直就是意料之中,他们也没觉得惊奇,既然竹盖如此之轻,倒也省事了。
    于是戴雁声在坑壁一侧留了根攀墙绳,谁想出去,就可以攀上去,掀开竹盖,翻到陷阱外,采摘野果充饥,顺便解决如厕问题。
    然后再回到这陷阱里来,装作无事发生。
    妥妥的模范囚徒。
    四人借着夜色轮流出去过一趟之后,回到陷阱内,无言対坐了一会儿,也记不得是谁先开始笑的,总之一个人笑了起来,别人也都忍不住,哈哈哈哈笑成了一团。
    就连棺材脸戴雁声都抿着嘴笑出了声。
    左横秋边笑边擦眼泪:“老子就从没这么乖顺过!”
    万里风笑得一直在颤:“搞什么鬼啊!这笑话我能说一辈子。”
    始作俑者聂千户捂着脸:“他大爷的,非得查出来这高标到底是谁不可,要不然真対不起咱办的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
    “也没办法,既然都将计就计到了这份儿上,演戏演全套。”戴雁声无奈地笑着摇头,“好在现在这样也不是太受罪。”
    之后大家便习惯了如此,白天不方便行动,往往到了夜晚就会轮流出去,一直无惊无险,也没见周围有半个人影,也不知高标怎么这么放心,不怕他们逃跑么?
    只有一次,聂云汉出去了半天才回来,让其他人好不担心。他回来的时候面无血色,叫戴雁声帮他看伤口,竟然又给撕裂了。
    问他怎么搞的,他只说上树摘果子没踩稳,差点掉下来,慌忙抓住旁边的枝干,这一用力,就扯到了伤口。
    戴雁声骂他骂得毫不留情,聂云汉就只嘿嘿笑着,令人无可奈何,愈发生气。
    如此这般过了三日,正当左横秋再想出去寻点野果之时,刚爬到陷阱口,他左耳一动,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动静,接着便跳回坑底,顺手将攀墙绳收了起来:“有人来了!”
    聂云汉低声道:“一会儿按计划,见机行事!”
    说罢四人便做昏厥状,各自躺倒。
    几日来大家也都遭了不少罪,个个形容憔悴,聂云汉有伤在身,又几乎只是靠野果续命,此刻更是双颊凹陷,面色苍白,模样很像那么回事。
    接着那脚步声也渐渐近了,他们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都还活着么?可别饿死了。”
    “‘赤蚺’能那么容易死?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听说这些人就算断水断食,也能活十多天!”
    聂云汉心道,那他娘的还是人么?也太高看我们了。这帮人果然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两人说话声音倒是耳熟,待有人掀开竹盖之时,聂云汉轻轻眯着眼往上看,心里冷笑,这不就是那天的黑衣人与褐衣人么?!
    下到陷阱底的是他们的两个跟班,这两人先挨个试了试聂云汉等人的鼻息,见他们气息微弱,放心地向上汇报,得到命令后,将他们的手脚绑起来,把人挨个用绳子吊出了陷阱,并排放在了一辆平板车上。
    面前呼吸声靠近,聂云汉微微睁眼,见是那日的黑衣人,此刻仍着黑衣,正俯身观察他,他便装作虚弱至极的样子翕动嘴唇,发出了几句模糊不清的声音。
    那黑衣人笑了:“聂兄,伤好些了吗?那日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
    聂云汉缓缓眨了眨眼,似乎想要说话,却又毫无力气,接着便“晕了过去”。
    闭着眼,他听见身旁的左横秋也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戴雁声和万里风倒是没什么动静,接着那黑衣人一声令下,几个跟班推动平板车,开始往山下走。
    这山路崎岖,躺在平板车上一路颠簸,着实让人难受,本来没这么虚的,也被颠得七荤八素,聂云汉几次险些吐出来,但胃里并没什么东西,也只能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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