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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但他自己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甜蜜。
    没想到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别多想,汉哥就这一根发簪,整天看着,不想记都记住了。”万里风听出他的尴尬,笑道,“此次入五陵渡,没想到前有狼后有虎,但你也别担心,汉哥身经百战,这点挫折是不会怕的。况且昨日下套抓我们的凌青壁与韩汀那拨,是被人授意特来阻我们调查独峪人一事,并没有存心伤害之意,因此汉哥才自愿去做人质,给我们争取时间。”
    卓应闲一怔:“特意来阻拦?是那某乙派来的?这样说来,某乙是不是韩方?”
    万里风道:“你脑子倒也转得快。汉哥也是这么想的,上次文州一事,我们只是怀疑,现在八成能确定。普天之下,对赤蚺还怀着那么一点关照之心的,除了宋鸣冲,也就是韩方了。毕竟赤蚺是他和关爷一手筹建起来的。”
    “若是这样,羽书定要伤心了。”卓应闲没见过韩方其人,也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功绩,对他出了一点点崇敬之情外,再无其他,只是自从这人疑似与独峪有勾结之外,那点崇敬之情也消弭于无形了。
    “先不跟羽书说。这孩子家里是棠舟府的农户,十几年前独峪与大曜不曾开战之时,边疆两边的农户以物易物来往频繁,羽书父亲向严便精通独峪话。后来战乱频起,韩方驻守棠舟府,曾偶得向严帮助,识破了独峪派来的探子,于是两家人之后来往多了些,向严去世后,韩方对羽书他们孤儿寡母也很照顾,羽书等于是韩方看着长大的,对他崇敬非常。”
    “羽书家本不是军户,却能与赤蚺一起训练,也是韩方的授意,还有关爷的支持。关爷去世之后,羽书更是少年意气,一心想替关爷报仇。汉哥也是思量再三,这次才带他出来。”万里风叹道,“若他是知道韩方与独峪人勾结,甚至可能间接害死关爷,这孩子非得崩溃不可。”
    卓应闲想想向羽书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确实也心有不忍。
    “你们怎么想?”他问道,“韩方此人究竟什么性格?他为国征战多年,为何会突然向独峪倒戈?仅仅因为想要敛财么?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会不会另有计谋?”
    万里风低低笑了声:“你果然与汉哥能想到一起去。这事我们私下讨论过,也有另一番猜测,觉得韩方这么做,或许是假意逢迎,最后弄清阿格楞到底要做什么,才好一举歼灭。况且现在表面上两国休战,他一个主战派在朝中也说不上话,动不动就会被扣上影响邦交的大帽子,所以只能私下行动。”
    “但独峪人也不好骗,若是韩方倒戈,不管是那什么阿格楞还是哈沁,必然有我刚才的怀疑。”卓应闲沉吟道,“韩方须得有个让对方信服他真的会倒戈相向的理由。”
    “理由或许跟那某甲拉拢汉哥的想法一致。”
    “你是说关山之死?令亲者痛、仇者快,因此韩方也会觉得为老皇帝卖命不值得,所以才倒戈向仇敌?”帷幕下,卓应闲微微蹙眉,“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但想来还是觉得牵强。”
    万里风道:“理由未必一定要有说服力,如果独峪人需要利用韩方,即便心存疑惑,也会跟他合作。再不济让韩方交个‘投名状’便好了,从此两拨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所以韩方假意与独峪人合作,甚至不惜身败名裂交了投名状,为的是查清独峪人的最终目的?这倒与你们此行目标一致。”卓应闲道,“甚至还有可能,他想揪出朝中的大蛀虫,比如那个某甲?既能除外敌,又能清内患,此举若是成了,确实功在千秋——这就难怪韩方不想赤蚺掺和,一来怕坏事,二来怕你们有损伤。”
    “这也只是我们心里对他还有敬意,为他开脱而推测的结论。究竟实情如何,谁知道呢?所以我们必然不能放弃行动。”万里风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阿闲,这应该是段展眉的车。”
    卓应闲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处破旧青楼门口,下车之人正是段展眉。
    苗笙就在五陵渡,段展眉就算再花,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胡来。况且青天白日的,青楼的姑娘们恐怕还没起床梳妆,更未开门迎客,段展眉这会儿来,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卓应闲跟着万里风,轻车熟路地从那青楼后院跳了进去。
    果然时辰尚早,院子里的并没多少人活动。青楼之地,后院厢房里常有陌生欢客出入,小厮丫鬟们见怪不怪,警惕性并不高。
    万里风本就做男装打扮,两人摘了帷帽贴着墙根踉跄前行,还被人以为是刚春宵一度的欢客,并没有对他俩给予过分关注。
    他们从后院进了前院小楼,在楼上溜了一圈,也空荡荡没什么人,绕到三楼才远远看见一处厢房外有人把守。
    三楼便是顶楼,万里风对卓应闲一使眼色,两人迅速退出楼内,直接上了房顶,找到那个被人把守的房间,轻手轻脚扒开瓦片附耳倾听。
    帷帽太扎眼,他们此刻蒙了面巾,但天光大亮也难以掩饰行踪。原本只想着听一两句,确认段展眉所见之人身份即可。究竟段展眉要做什么,回头可以细审那被策反的探子。
    不过万里风听了两句,便神情诡异地抬头看了卓应闲一眼,低声问:“你说段展眉今日来见的是那个彭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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