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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娇气,大热天的还要缠着布带,闷得慌。”聂云汉握紧他的手,“你身上裹了好几层,热不热?可别把伤口闷坏了。要我说,这几日真该歇着,待在房里也能少穿件衣服,清凉许多。”
他说得一脸正气,可卓应闲还是莫名听出一丝旖旎来,兀自觉得耳根发烫,佯装正色:“我也没那么娇气,这点伤不在话下。”
“看你受罪我心疼嘛,真是,这么不解风情。”聂云汉假装委屈,调侃了一句,随即又郑重其事道,“一会儿见了哈沁,他必以我为目标,跟着我着实危险,但我也不放心你跟着别人,所以务必跟紧我。”
“嗯,保证一步不落。”
到了微雨小筑楼下,孔昙已经叫人搀着自己等在了门口,戴雁声还给他扎了几针,好让他尽快散去软筋散的药力。
见了段展眉,孔昙面色清冷,只道:“你将人藏在何处?我与你走一趟。”
“孔先生是个明白人。”段展眉勾了勾唇角,却使那肿胀的脸更显狰狞,“那我们即刻启程去万壑山吧。”
听到这处名字,孔昙无甚表情,倒是凌青壁惊讶地挑了挑眉。
聂云汉问道:“此地有什么问题?”
“有没有问题不好说。”凌青壁表情颇为玩味,“不过我记得,金红砂的私矿就在那山上。”
第77章 套话
孔昙与段展眉均行动不便, 坐进了马车。
卓应闲有伤在身,自然也享有乘车的待遇,而聂云汉与卓应闲寸步不离,又要盯着段展眉, 于是也跟了进去, 将一直不离身的装备放在身侧。
凌青壁、万里风与戴雁声皆与其他手下一起, 骑马跟在后面,那些手下足有十五人, 均配了弓箭。
为防备不测,凌青壁将一半人马留在绿绮琴,戴雁声也将解药留给了那些护卫, 等他们恢复过来之后,先将苗笙和游萧带回清寒居,石歧谢辉一同跟着前往。
同时,凌青壁还着人去通知在清寒居待命的剩下十二名护卫, 让他们循着沿途留下的记号,速速寻来支援。
马车中,聂云汉与卓应闲坐在一侧, 孔昙与段展眉在另一侧,四人相顾无言, 只余车轴吱呀作响,车内气氛十分压抑。
孔昙抱着双臂,闭目凝神, 他感觉到力气正在慢慢恢复,那混沌不清的头脑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就在半个月之前, 他亲手将雪凰下葬,葬在连峰山上, 因此他心里清楚知道,那个女子绝对不会是雪凰。
可她竟与雪凰如此相像,他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再见那人一面。
哪怕那只是有几分相似,他也想再看她曾经鲜活的模样。
聂云汉冷冷端详着段展眉,段展眉也发现他在看自己,毫不怯懦地迎着他的目光。
“为何如此看我?”段展眉讥讽道,“是在欣赏你的杰作么?”
“我在想,段舵主确实是个人才。”聂云汉慢悠悠地说,“就算身陷囹圄,还能机关算尽,在最后一刻绝地反击。”
段展眉冷笑道:“谢聂公子谬赞,在下不过是想活着,而且还想活得越来越好。”
“哦?”聂云汉挑眉道,“我还以为你痛失所爱,此生不会再觉得开心呢。要是换了我,不殉情,也得出家。没了爱人,就算挣得盆满钵满、身居高位,又有什么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过卓应闲的手,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
卓应闲知道他是成心戳段展眉的心,想扰乱他的思绪,借机套出些话来,便也十分配合,歪头靠在了聂云汉的肩膀上,做亲昵状。
孰料段展眉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在那双交握的手上轻轻扫过,浑不在意道:“聂公子不必拿这种话来刺我,笙儿必然希望我此后过得开心。两位鹣鲽情深,定能理解这种感受,不是么?喜欢一个人,自然要将对方的意愿放在第一位。”
卓应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这人还真是会给自己的薄情找借口。
“哦,是么?”聂云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苗公子听到这话,心里该做何感想。”
“段某不信鬼神之说,聂公子省了这试探的心吧。”
聂云汉定定地看着他,表情凝重,一双眼睛漆黑似墨:“我们阿闲与苗公子情同兄弟,游萧更是把苗公子当成亲舅舅看待,若他殒命,这两日必然是要将葬礼大操大办——可你没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对么?”
听了这话,段展眉当即怔住:“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什么意思?”
“你是说……笙儿没死?”段展眉倏地坐直了身子,声音颤抖,“你跟我说清楚!”
卓应闲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他心里是不想让段展眉知道的,可聂云汉这么试探,对方也不傻,太容易猜到这暗示!
聂云汉不接话,好整以暇地转身撩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突兀地问了一句:“你把雷三哥扣住,现在万壑山那金红砂的私矿,已经被段舵主掌控了吧?”
段展眉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整个人僵住,虽然他已经极力控制,但聂云汉还是从他那一闪而过的表情中瞧出了端倪。
“原来你承诺给哈沁的,是这样的好处。”聂云汉笑道,“我就说么,赤蚺这条贱命,哈沁才不会放在心上。”
“你想多了。”段展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紧紧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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