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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按照师弟的脾性,他肯定是觉得这件事没有错,假如玉无缺被万人唾骂,鹤不归必然又是「不服连坐我」的态度。
越想越头大,当真值得掐人中。
不行,这件事得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白应迟慈祥地凑到玉无缺身侧,拍上他的肩,刚要开口来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诫,就被鹤不归生生打断。
“玉无缺,我饿了。”鹤不归故意揉了揉肚子,“现在就要吃饭。”
白应迟:“……”
玉无缺立刻把鱼缸推到一边,拍拍手站起来:“果然到点就饿,师尊想吃什么?”
鹤不归道:“有什么吃什么,但是要你做的。”
“那行,我现在就去做。”玉无缺转身便走,“甜口?”
“嗯。”鹤不归舔舔嘴皮,“你快去。”
人掀了门帘出去没几步路,就听见季雪薇在那头「缺二哥,缺二哥」地喊,岳庭芳的声音也在,应该是在营帐外蹲了许久,就等着和小伙伴叙旧。
只是几人声音太大太激动,说的话帐中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才回来呀,我可想你了,缺二哥,这次出去没伤着哪吧?”
“我是谁,还能被伤着?小瞧我。”
“无缺你少嘚瑟!”
“连帕子都绣了八块了,被芳大哥抢走三块,剩下都是给你的。”
“我一糙老爷们,要这么粉的帕子作甚,庭芳喜欢就都给他,反正他一天穿粉着绿的,穷讲究。”
“玉无缺,两月不见你要上树是不是!”
“唉唉,岳小公子别见面就动粗啊,看在你把我小妹保护得很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来给哥看看,腿怎么样?啧,有些红,是不是太紧了,回山之后我给你调整调整,再忍几天。”
“嗯。”姑娘嘤咛一声,“还是你对我最好,缺二哥,千鹤舫你给我买的东西都收到了。”
“喜欢吗?”
“是你买的,我就喜欢。”
听到此处,鹤不归嘴一撇:“啧。”
“喂喂,师弟,你伸着个脑袋听什么呢?”白应迟抬手晃晃,“听见我说话没有?”
“啊。”鹤不归缩回脖子,眼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门帘,闷闷道,“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呃……”白应迟好脾气地道,“我是说,你故意支开玉无缺,是怕我问他魂术的事?”
鹤不归承认:“嗯,你也别问我。”
“你这出门一趟,多了许多秘密。”白应迟惆怅起来,“有什么是我这个师兄都不能知道的?”
鹤不归摇头:“不说是为你好。”
白应迟操心惯了,鹤不归自然知道他一片好意,便从毯子里伸出手揪揪他的衣袖:“师兄别再问了,能说我会说,不能说就是不重要。”
白应迟顺势把他的手抓住牵着:“好,你说了算,瞧你困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
将鹤不归送回营帐,白应迟又去岸边转了一圈,看过伤患,又同其他仙门的掌门开了个小会,出来时早就星子漫天,不少营帐都熄灯了。
见师弟的营帐还点着灯,他不放心又转过去看了一眼。
“师弟啊,我今天瞧见你的手——”
白应迟边说边掀开门帘,看清屋内景象,他整个人噎住。
两张床铺并头紧紧地挨着,桌上两碗冒着热气的元宵,铜镜边是两个人头上的玉冠和鹤翎,鹤不归像是准备沐浴,玉无缺站在他身后,正在帮他脱外袍。
闻声二人一起转过头来。
玉无缺:“宫主怎么来了?”
白应迟:“玉无缺你怎么在这里?”
玉无缺笑道:“空知不在,我得顾着师尊起居,正好宫主来了,元宵煮了两碗,你也吃一碗吧。”
“我不是来吃宵夜的。”白应迟面色僵硬,走到鹤不归身侧,拽过他的手,“我瞧见你手上有伤,怎么弄的,好些了吗,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鹤不归木愣愣地看着他:“只是疤而已,淡了许多了,早没事的。”
“哦,那我也要看看。”白应迟瞥见里头的一大桶热水,硬着头皮道,“空知既不在,我那也有人照应,要不你同师兄住?”
“不用麻烦了,在这挺好。”鹤不归问他,“师兄深夜过来,可是有事?”
白应迟松了手:“没事,就是许久不见你了,不太放心,过来瞧你一眼。”
“师尊身体无恙,宫主放心吧。”玉无缺拿着鹤不归的外袍,小心叠好,坐到桌上喝了一口面汤,冲里头喊,“不烫了,吃了再洗吧。”
鹤不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洗了再吃。”
“凉了伤胃,这是糯米做的,再热一道就沱了。”玉无缺喊道,“沐浴的热水我还能给你加呢,出来,吃了再洗。”
鹤不归又窸窸窣窣披上衣服,嘴上说着「你好啰嗦」,行动上是认命般的乖巧听话。
那一瞬间,白应迟只觉得屋子里好拥挤,挤到他在这里非常的多余。
于是他赶紧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这个又酸又热的营帐。
出来之后也没舍得走。
帐暖夜长,屋里欢声笑语,屋外凄楚寒凉。
白应迟心口灌满冷风,想起方才画面,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心里也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鹤不归还会抱着被子枕头跟他抢床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待在灵枢宫一待一个月,会因为白应迟没有空去给他买好吃的发脾气,更会缠着师兄下棋,赏花,听曲,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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