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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善招手让站在自己旁边的白简坐,白简坐在了茶几旁的椅子上,抬手帮老爷子泡着茶。
老爷子脸上皱纹丛生,眼神浑浊,和人类的老人没有两样,他缓缓吐息着,“你能结婚,我就放心了,不然以后这么些年,你,怎么过?”
白一善说一句话需要比平常人更多的时间。
“我也没多久可以活了,白简,以后白家这些人,我就都交给你了。”
说话间,一片鱼鳞从白一善的尾巴上脱落,飘在水中,沉入池子底下。
白简垂眼,将热茶倒入杯中,“我知道。”
“今天,几号了?”白一善眯起眼睛,他打量着白简,昏暗的房间里,白简的瞳孔颜色很难看清。
白简态度恭敬:“9号。”
白一善点点头,“16那天,就别让那孩子回家了,要么让陈前看住他,不要下楼。”
白简将茶递给白一善,“后院的仓库闲置很多年了,我已经让陈前整理了出来,到了16那天,我会把自己关起来。”
他的神情淡定从容,似乎是在谈论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你很喜欢他?”
白一善问得直接,“一个人类小孩子,他小时候我见过,那时候还是个哭包。”
白简笑了笑,“他看起来比较顺眼。”
白一善也不介意白简的答非所问,他尾巴在水里吃力地摆动着,“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了吗?”
“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屋外隐约的风雨声传进来。
过了许久,白一善声音沙哑,老态尽显,“白简,这些年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
“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白简笑道,他说完后站起来,“阿悦来了,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白一善应了一声。
外头还在下雨,白简走后,白一善还记得当年他见到白简的时候,白简在一座海岛上,身边跟着蒋云蒋雨。
那时候的白简也一百多岁了,刚遭遇诅咒。
附近海域连只虾都没有,明明光景烂漫,海底却荒芜凄凉得像经历了一场残酷浩劫。
而这种残酷浩劫,它们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
幸好,随着白简年岁渐长,他的自控能力强了许多,诅咒会改变他,却不能完全控制他。
可白一善还是希望白简可以过和其他普通人鱼一样的生活,因为谁也无法预料,白简在返祖时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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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说白简在这边。
斯悦还没踩上台阶,就听见顶上的脚步声,紧接着,白简从转角处出现了。
对方站在上方,居高临下,镜片后的眸色温润,“怎么了?”
“那个,”斯悦突然卡机了一下,“我下午不是收到了你家里人送的那些东西吗?然后里边有一支手表,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他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不仅适合,还很贵,斯悦不知道是不是当豪门到了白家这个阶层,钱已经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还是怎么回事,这只手表表带镶钻,表盘镶钻,还是限量发售。
白简接过后,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看了会儿,他将手表还给斯悦,“我不缺手表,这是他们送给你的,你收着就是。”
“可这太贵了,我还不起。”斯悦脱口而出。
“……”白简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斯悦眨巴着眼睛。
“还不起……”白简语速缓缓的,他笑了笑,“那就欠着吧。”
手表被塞到斯悦的怀里,白简绕过他,往楼下走去,斯悦后知后觉地跟上去,他是真不想收太贵的礼物,小几十万无所谓,动辄几百上千万,他和白简是协议联姻,他不想占人家便宜。
明明是他们欠了白家几十个亿,最后协议结束,他又带着好几个亿回去。
“……”听起来好像不太厚道但非常划算的样子。
“白简,你的钱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斯悦跟在白简后边,亦步亦趋。
“快十一点了,阿悦,你应该上床睡觉了。”白简在一楼会客厅,他希望斯悦可以在临近16号这几天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诅咒是引线,它能放大被诅咒人的各种情绪,尤其是占有欲和破坏欲。
白简脖子上的鳞片出现了一瞬间。
斯悦捕捉到了。
“我去,”斯悦惊住,“白简,你脖子上的鳞片是黑色的,那你尾巴怎么是银蓝色,你是变色鱼?”
“……”
白鹭的大嗓门从外头传进来,“我哥什么时候两个颜色了?明明就是一个色!”
白简目光沉沉地看着斯悦,此刻,他脖子出现的那几片鱼鳞已经消失,和令人感到安心和温暖的银蓝色不一样,那几片黑色,让斯悦觉得既诡异又阴沉。
总觉得,这种颜色,出现在儒雅温和的白简身上,有些奇怪。
斯悦被陈叔带走了。
白简站在原地,看着会客厅合上的门,血管里急速流动的血液令人感到些许的不适,瞳孔的颜色从深深的墨蓝色到银白色,最后成了不见底的墨黑。
他站了良久,在恢复正常后,他才开始看桌子上的文件和最近公司里一些重大决策的整理。
陈叔很严肃,从没这样严肃过。
带斯悦上楼之前,陈叔让林姨给斯悦热了一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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