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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风晏拱了拱手:“恕顾某无知,不知阁下竟是天机阁阁主。”
一声清脆的白瓷声响, 茶盏的盖子合上, 她道:“你的玉牌, 是西夜城公主,华倾城给的吧。”
顾风晏应声:“是,她说拿这个来找天机阁阁主,一定能达到我所求。”
那玉牌是西夜城城主的东西,西夜城已灭城百年,唯一仅剩一个小公主,所以能拿到那玉牌的,只会是华倾城。
但华倾城在那与世隔绝的地方待了一百年,自然不会知道如今天机阁的掌权人也换人了。
天机阁虽然闻名封仙域的机密之处,连仙门都得敬畏三分,但掌权者东方家却不是修士出身。东方家血脉与常人不同,却跟西夜城有那么一点千丝万缕的关系。
东方家的嫡系血脉,血统纯正者,寿命跟西夜城百姓一样,可达百年以上,也是因为地心火芝的效用。多年以前,东方家第二位掌权的老祖宗曾与西夜城当时的城主关系斐然,因此得到了一颗百年的地心火芝,食之长生不老。
虽然后来他还是因某些原因陨世了,但他却在最后一刻,给东方家的子孙留下了长寿的血脉。以至后来,天机阁阁主的身份越发隐秘,便所有人都以为,天机阁阁主也是长生不老的命格,没换过掌权人。
而到了如今,东方家也仅剩一个血脉纯正的东方慈,她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掌权人。
东方慈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径直越过身前的屏风,走向顾风晏。
顾风晏看着她的步子,轻移莲步,款款而来,哪里像个要坐轮椅的人,不由得更惊了。
“你你你……你能站起来?”
水墨画的屏风有一点透光,顾风晏方才盯着那边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么大的两个轮子在旁边,除了轮椅还能有什么。
但她既然能站起来走路,那为什么要坐轮椅?
东方慈一身月蓝色的长裙,步伐轻缓,“这是天机阁的秘密,不可外传,你要是知道了,就得死。”
闻言,顾风晏自觉地闭上了嘴巴,抿着嘴,也不敢再问了。
这人有点阴晴不定,搞不好说的是真的,真的会让他死。
东方慈垂着眼尾,淡淡地笑了一下,这家伙还真好忽悠啊,还怕死。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这确实是天机阁的秘密,也是他们东方家的秘密。
东方家当年那位长生不老的掌权人,在生命最后的几年里残疾了双腿,必须以轮椅代步。或许也有他们不愿让旁人知晓的私心吧,于是历代接管的掌权人皆以此形象面对世人。只要有外人在,他们必须坐在轮椅上,以斗篷掩面,神秘莫测。
“说罢,你拼了命的要见我,究竟为何?”
顾风晏斟酌了一下,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毕竟魔尊已经被封印百年了,说他立下心魔这事儿,听起来还有点不太靠谱。
他顿了顿,说:“顾某特意来此,是想向阁主讨个消除心魔的法子。”
东方慈抬眼:“心魔?修士以清心寡欲立本,倘若生了心魔,那便是自身修为的问题,岂是外界可以插手的。你若要求此,不如不求,回去好好练练清心寡欲的功法便罢。”
如果是修士自身的问题,那即便除去了,也还是会再生的,费那劳什子劲做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只能靠自己。
东方慈显然没了兴趣,摆摆手,示意他没事就可以走了。
白浪费她的时间,专门在此等这人醒来,听一听他的诉求,原来也不过是凡俗之人。
眼见她转身要走,顾风晏上前两步:“那如果我说,是魔尊以自身残魂设下的心魔呢?”
东方慈回过身来:“你说什么?”
“我说,是百余年前,魔尊在被封印时,以自身残魂设下心魔,企图控制修士成为他的傀儡,这样,可有法能解?”顾风晏又重复一遍。
东方慈:“是谁?”
顾风晏听得出她这话的意思是在问,被设下心魔的是谁,但是他不能将师尊的名字说出来,免得引来麻烦,只能道:“那就恕我不能如实相告了。”
东方慈走近他:“你若是不说,那也恕我天机阁帮不上这忙了。”
嘿,你这人,怎么还带跟人学话的呢?
顾风晏抿着嘴,思量着说出来的后果。
东方慈环胸打量着他,突然就笑了,“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我查过你,你是封仙域顾家的独子,几年前去乾元宗拜师学艺,拜得就是那位第一仙师。三个月前那位仙师出了关……”
她忽然凑近了顾风晏,目光凝视他的闪烁的眼眸,“按你所言,能在百余年前,也就是魔尊被封印时跟魔尊交过手的,心魔潜伏了百年还安然无恙的,不多。”
何止是不多,能让魔尊费那么大劲设下心魔控制的,范围已经约等于无了。
顾风晏:“天机阁果真名不虚传。”
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所有的背景都查得一干二净了。
东方慈负在身后的手掏出一张卷轴来,砸在顾风晏的身上:“等你找到了,再来说名不虚传不迟。”
“不过,你要是死了,千万别说是我天机阁出的主意,坏了我的生意。”说罢,那人莲步轻移,眨眼间就已经走出了房门。
顾风晏拿着卷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刻画精致的地图,上面还附带着一个关于「抚仙湖」和赤水玄鸟的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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