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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单独的空间让她休憩。
周攒有时候会觉得冷漠点的室友关系也并不是全无好处。
睡觉的时间也不早了, 她一刻也没有停歇, 让自己忙碌起来。
只有这样才不会继续想着这件事。
宿舍洗漱间墙上粘着面镜子,周攒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澡的时候,镜子中一闪而过她的身影。
她顿住, 转头回身看镜中的自己。
顶灯幽茫, 镜子中的女人泠泠得像是山顶的一抔白雪,在微凛的冬末攀上枝头变成清绝的白玉兰。
可这白玉兰在摇曳的光与影中浓妆艳抹, 身姿曼丽, 于某天精变成一只艳鬼, 是聊斋中被人骗后, 向人寻仇的艳鬼。
对这个世界充满迷茫和怨念。
好在她才20岁, 年轻漂亮, 她还有大把的青春时光。
脸上的妆像是纹丝密合贴着的薄膜, 生硬浓艳, 周攒用力抓了一下,脸都抓红了, 可那层薄膜像是生了根,她擦也擦不掉。
她忽然想哭。
并不是因为委屈才哭, 是因为......她也说不清啊, 有很多原因。
之前在郁孟平面前忍着, 一到了无人之处忍不住了, 也没什么好忍的。
可真要哭了的时候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她只是累得想早点休息, 好好地睡上一觉,把这一切忘了才好。
可惜那天她睡得很不踏实,有夏夜嗡嗡的蚊虫叮咬,她还梦见自己正在白灰的雾中爬梯子,一级一级地爬,刚从二楼爬到三楼的时候,忽然有人抓住她的脚腕。
周攒低头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人尖笑着说:“你要往上爬?嘿嘿,下来陪我吧!”
脚上的力度一重,周攒猛地从梯子上被扯落,往下坠,不知道多久才能掉到地面。她彷徨又恐惧。
之后画面一转,她从梯子那到了灯光明亮的餐厅,酒店,高级会所。
她见到了各式各样的郁孟平,微笑的,走路的,沉着眉头的,背对着她的,但更多的是沉默的郁孟平。
他默默不言地盯着周攒,无声地说话。
看得周攒难受极了。但她无法近身。
一夜多梦,都是些细碎的梦幻的事情,断断续续醒过来几回,周攒听到下雨声,之后在半梦半醒间又睡过去。
吵架过后,谁也没有主动联系对方。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分手,周攒拿不定主意。
好像他们就没正经地在一起过。
又何来分手这一说。
那段时间她总是每天24小时待在学校,不是教学楼上课,就是去读书亭背书练翻译,看国际新闻。如果书读累了就回寝室稍微睡一下。
偶尔去学校后街补充点生活用品。
总之再也没有和郁孟平在一起的时候那样,一个星期出校玩几趟。
她又恢复成清心寡欲的尼姑学习生活。
然而,终归是去繁华的尘世走了一遭,心野了。再回归平淡的生活已没有了当初的平静。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由奢入俭难。
周攒也在与本地室友天天相处间,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而导致难以磨合的龃龉。
只是还要继续相处三年时光,大家也就面子上还过得去。
下午还有节法语课,蔡彤彤一中午都没有回来,周攒收拾了上课需要的资料和课本早早地去了教学楼。
等她一走,王一诺使劲憋着的八卦目光终于从韩剧滑向李琳。
“喂,你发现没,周攒半个月都没有出去过了。”
李琳还在埋头写作业,不太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王一诺啧了一声,目光埋怨李琳竟然态度如此敷衍:“估计是和金主闹掰了,人家甩了她。”
李琳慢悠悠说:“应该不是金/主吧,男女朋友谈个恋爱,多正常。要是金/主的话,也从没见周攒拿回来名牌包,衣服啥的啊。”
“那谁知道,反正她这恋爱谈得神龙不见尾,应该是心虚。”
“上回我怎么说来着的,风光总是一时的。”
“嗐,”李琳叹了口气,“不说了,我把avoir的动词变位又搞混了,再说下去,我这作业又得重写。”
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王一诺的兴致也缺缺。她默默地在心里把李琳处在的闺蜜位置往外推了推,撇撇嘴,重重地按下暂停键,继续看韩剧。
正如王一诺和李琳说的,周攒和郁孟平的关系很难定义,让外人猜疑。
一个是京城某二代,有权有势,想要攀上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成年人要是为了姿态漂亮,是赚不到钱,也得不到权。
而周攒在经历上太稚嫩,只是个普通清贫的女大学生,拿得出手的只有优异的学习成绩和那张漂亮脸蛋。
二十年岁来,得了父母和师长的庇佑,算得上顺遂。除了在孙照佳上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
以及,到目前为止,人生中做得最大胆的事情就得算上给郁孟平打那通电话,然后去酒店找他。
两人的差别太大,在外人眼里,即使是正当的关系也染上了别的颜色。
下午的法语课准时开讲。
讲台上的小尹洋在点评每个人中翻法的句子,周攒他们才学了不到一年的法语,连语法都很生涩,闹出不少笑话。
小尹洋的目光扫了一圈,轻轻落在窗边的周攒身上,留在耳边的碎发飘动,有金色的光泽。</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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