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拉住她，盯着她看：“到底怎么回事？”
    戚相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望着她欲言又止。
    “你不说我自己去查？”宋落问。
    戚相宜拗不过她，怯怯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刚刚从六楼的餐厅出来，我看到宋姨和两个人吃饭，关系……挺不错的。”
    话听着没有什么问题，宋落追问：“我妈的表现很反常吗？”
    那两个人应该是祝总和书一南, 如果只是简单的应酬, 外人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就只能是表现反常。
    “嗯……”戚相宜懦懦点头，怕宋落多想，着急解释道：“是我多心了, 就是很难得见到宋姨露出开心的表情，但我也很少见宋姨, 我片面之词不成立啊。”
    宋落愣怔。
    她觉得成立。
    因为她也很少见到宋偲笑。
    戚相宜觉得是自己无中生有，拉着宋落去附近的美食街, 说请她吃饭，也算给她做入职小庆祝。
    宋落给司机发去消息, 说今晚不过去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去见外公外婆也只会让他们担心。
    见戚相宜愁眉苦脸的, 宋落点完单问她怎么了。
    戚相宜捧着脸苦闷说：“最近想要拍一个小短剧去参加比赛, 想着我的零花钱多少也够我花, 今天去查看, 里面连五千都不到。”
    宋落印象中她的零花钱一个月不少, 忍不住问：“你钱都花哪了？”
    “就……”戚相宜心虚觑宋落一眼, 似乎面对家里审问她花销的长辈, “买包包，没了。”
    宋落记起来她是个买包狂魔，因为在这方面开销过大，才被限制生活费。
    “多少？”宋落问。
    戚相宜眼里闪着光，像捧着一颗少女心一样单纯问：“宋总这是要包我吗？我身娇体软还会吹彩虹屁，一定不辜负你！”
    宋落从包里拿出一张空白a4纸：“白字黑字算我投资你。”
    戚相宜：……
    宋泽总在朋友圈吐槽宋落资本家，本来她是不信的，现在信了。
    但缺钱的她，果断屈服这一场资本的游戏，接过笔在上面签字。
    -
    那天之后宋落却不自觉地把这件事情放到了心上，不是她心胸狭隘、疑心病重，而是书一南进出宋偲的办公室频繁，好几次宋偲出门应酬都带着他去。
    办公室里关于书一南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但他压根不在意，跟个没事人一样，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到了时间按时下班。
    对比起来宋落就苦多了。
    去了业务部跟单子之后，有时候一加班就到晚上□□点，凌晨回到公寓都是常态，总想着熬到过年就好了。
    大年三十的前三天，宋落被一通电话叫醒，她看到备注清醒了过来，接起问道：“水姐，怎么了？”
    水致烟语速很快，感受得出她十分的焦急：“码头的仓库起火了，你现在和我去现场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宋落心底一震，从床上爬起来用冷水扑个脸，套上外套下楼拿车，就急冲冲地往码头赶去。
    这笔单子是她去业务部之后一直跟着的，想着能在年前结束，也能过个好年，昨天刚把货运到码头的仓库，等着第二天装船，没想到紧要关头出了意外。
    她赶到的时候，水致烟已经在处理后续事情了。
    “水姐，货没事吧？没伤到人吧？”宋落喘着气问。
    水致烟拧眉，抬手拍了拍她肩膀：“百分之三十的货出了问题，等会你联系一下保险公司，然后我跟那边的负责人联系一下，我们协商解决的方案。”
    货物延期，货也没有上船，责任还是他们的。
    来不及宣泄负面的情绪，按照水致烟的吩咐去联系保险公司，再亲自去和码头的负责人问问情况。
    忙完码头的事情回到公司，还没坐下来喝口水，汪助理叫她去办公室一趟。
    秘书处其他的人也在公司群听说了仓库的事情，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心。
    顾纤上前安慰她：“你不用怕，也是意外事情，等会进去你跟在水姐后面别说话就好。”
    宋落心里自有主意，点头受下她的好意。
    走到门口看到水致烟在等她，神色疲惫，身上已经换上了干练的ol装，招手叫她过来。
    宋落走到她跟前，乖巧地叫了一声水姐。
    “你也别紧张，我已经提前和总裁说明情况了，她也能理解的。”水致烟见她一个大学生第一次跟单子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就多安慰了几句。
    “我知道的。”宋落微微一笑。
    心里很感激大家对她的照顾。
    汪助理推开门，眼神在她们两人中间扫了一下，“进来吧。”
    她跟在水致烟后面走进去。
    宋偲刚到公司，正在看合同，他们进来后也没多说什么，水致烟已经习惯，老实地等着宋偲看完手里的这份文件。
    等到她签下自己的大名，没有抬头就说：“说说情况。”
    水致烟公事公办，把早打好的腹稿说出来，事发的原因和后续协商好的解决方案都有条理地说清楚。
    宋偲满意点头：“国外公司没有意见就行，尽量把损失降到最少。”
    水致烟：“嗯，已经让工厂重新备货了，手续办下来之后就发货。”
    宋偲停笔：“可以。”
    “你先下去吧。”
    接着看向宋落，点名说：“你留下。”
    一直淡定应对突发情况的水致烟忽然变得紧张，在宋落和宋偲之间看了一下，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相似感，来不及顾虑太多，忙说：“总裁，小落她……”
    “我有别的事情问她。”宋偲冷冷看向水致烟下逐客令，“先下去。”
    汪特助及时站出来：“水经理，请吧。”
    水致烟不好再多说，跟着汪特助出去。
    等到门关上，宋偲从桌前站起来，走到她前面，打量了她的穿着，“没回家？”
    宋落拉了拉自己衣摆，点头。
    宋偲坐在会客沙发上，凝视她问：“前段时间宋泽在学校惹事，你去处理的？”
    没想到宋偲会知道，宋落没有抱着侥幸心理，承认了这件事。
    “你爸心情很不好。”宋偲淡淡地说。
    宋落心倏地一紧：“小泽没事吧？”
    宋偲：“没事。”
    听到她这样说，宋落放下心。
    “下次回家你最好和你爸主动说一下这件事。”宋偲揉了揉眉头，回想到家里嘈杂的争吵声，只想尽快平息丈夫的怒火。
    宋落见她略微不耐的模样，眸光渐渐暗下来，涩然回她：“知道了。”
    “你也别总偏心他，他就是太自我情绪了，性子还是需要多磨磨。”宋偲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难得地听到宋偲说关于宋泽和她的事情，但开口的话却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地下坠。
    更像是被宋庆海烦透了，才忍不住站出来多说几句话，不然按照往常她的处理方式，只会视而不见。
    “妈。”宋落还是想要为宋泽说句话。
    宋偲浅淡瞥视她，“这是公司。”
    宋落一顿，略过称呼：“小泽确实叛逆了一点，但是心不坏，对他的管教不用这么严苛。”
    显然宋偲并不在乎哪种教育方式，下了最后的通牒：“要是他考不上大学，就老老实实出国念书。”
    宋落哽住，吞吐了一会儿，选择了默不作声。
    “还有你跟的单子。”宋偲说回工作上的事情，虽然是坐着，却很好地捏住了上位者的气场，“你太心急了。”
    宋落不解：“心急？”
    宋偲微微蹙眉：“你回秘书处吧，业务部那边等毕业后再去。”
    “这次单子是个意外。”这段时间她跟水致烟学到了很多，比课本上干巴巴的知识有用多了。
    宋偲看她一眼：“和这次的单子无关，你在秘书处不好吗？”
    “我更想做业务。”秘书处听着像个中枢部门，其实在业务为主的公司里，秘书处顶多算是协调的部门。
    宋偲沉吟片刻，“宋落，你说你不想在公司里利用特权，当你和汪助理提出要我同意你去业务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宋落没想到的，她干干地笑了笑：“你想说我间接利用了特权是吗？”
    不等她接话，宋落又问：“你也觉得是这样？”
    宋偲：“不是我觉得的问题……”
    话说到一半，门被敲响，宋偲说了声进。
    接着书一南出现在门口，抱歉笑了笑。
    宋偲站起身对宋落说：“你先下去吧。”
    “还有你这身衣服，换掉。”
    “我不想在正式场合看到不上心的穿着。”
    宋落想算了，今晚回家再说清楚好了，也不急于一时，她整好外套，越过书一南走出门。
    他冲她笑笑，宋落反而对他示好的笑容很不自在。
    合上门前，听到书一南说：“偲姨，晚上我叔叔定了餐厅，你要不要一块过来。”
    门合上，她没听到宋偲的回答，心里就很膈应。
    碰到一直候在门口的汪助理，走上前问：“书一南是祝总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