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了。”
    “忍了足足四年，所有条件他都答应并完成了。”
    韩厉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人选，又怎么可能让我干扰。外面传的什么‘用四年时间跃进，然后功成身退’，不过是他为了更早地见到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你啊。”
    -
    另一辆车内。
    韩司穆盯着手机屏幕，想给黎雪发点什么，又不知道能发什么，手指久久地放在聊天框上没动。
    韩厉在旁边坐着，瞄到了一眼，问了句：“你俩什么时候办婚礼？”
    “......”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
    “再等下去，不怕人跑了啊？”韩厉看向车窗外，有意无意地提醒道，“我可是帮你探过口风了，她承认喜欢你。”
    韩司穆眉心一跳，“老爷子，你知道了？”
    韩厉轻笑，“你以为我这么容易被骗啊？暗恋人家小黎十年，结果用了几天时间就把人带回家，我可没老糊涂。”
    “......”
    韩司穆问得很小心，“她真的这么说？”
    “废话。”
    韩厉将两颗葫芦玉拿出来，放到韩司穆的手心里，“连佛祖都说你们有缘，好好把握才对。”
    两颗葫芦玉翠绿，颜色润泽，透着晶莹的光。
    韩司穆接过，闷声道：“我今天算了一卦，抽到下下签，说我跟她不可能。”
    韩厉嘲笑道：“你不是不相信这些吗？”
    “......”
    韩厉半是教训道：“想当年，有位大师还说我这辈子是穷光蛋，但你看看我现在。”
    “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韩司穆笑了声，“老爷子，你第一次说话这么好听。”
    “......”
    韩厉轻咳了一声。
    “听着，我要你三个月内跟她领证，下次以正式的孙媳妇身份带回来见我。”
    车子慢慢进入隧道，窗外大片的景色昏暗下来，也将韩司穆的侧脸映衬得忽明忽暗，辨不分明。
    “知道了，老爷子。”
    ***
    黎雪被司机送回公寓。
    她的行李箱还放在这里，里面的东西一样都没动过，都被韩司穆和他家里人照顾得好好的。
    韩司穆在上京的屋子是在城中心的高楼大平层，站在阳台之上，能将整个上京最繁华的光景尽收眼底。
    这里一共五个大房间，光小小的衣帽间就比她一个房间还要大，里面塞满了各色名牌包包，其中还有几个女款，连包装塑封都没拆，全是新的。
    全都是为她特意准备的。
    黎雪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低头给韩司穆发微信：【你们到了吗？】
    韩司穆回得很快：【快到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
    她不知道韩司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太好意思去他房间睡觉，于是干脆挨着沙发的抱枕休息。
    又低头回复他：【好，那你到了的时候给我电话。】
    手指蜷缩了一下。
    【我下楼去接你。】
    韩司穆直接发来一个语音，带着懒懒的倦意，“小黎同学，你怎么对我这么热情啊？”
    第二条语音。
    “都要来亲自接我了。”
    黎雪也回了个语音：“不喜欢？”
    过了不久，他直接打来一个语音电话。
    她接通了。
    他道：“喜欢。”
    打过来的第一句话。
    喜欢。
    喜欢她来接他。
    “老爷子已经送过去了，估计疗养一两个月又要跑回来。”韩司穆主动汇报行程，“现在已经在第二条高速上。”
    “嗯。”黎雪轻声道，“我等你。”
    挂了电话，黎雪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困意上头，可是又有点睡不着。
    她将手伸到面前，又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
    慢慢脱下来。
    内里雕刻的字母“hl”深刻，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格外好看。
    l。
    韩司穆，h。
    黎雪，l。
    她渐渐明白了。
    所以这个戒指，原本就是打算送给她的啊。
    包括发朋友圈宣布恋情，也是带上了她的“l”。
    黎雪回忆着男人是怎么从一开始的接近，再到后面的步步引诱。最后，自己又是怎么心甘情愿地，掉入他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么想想。
    明明就是蓄谋已久。
    偏偏她像是被下蛊了一样，一点点深陷，又一次次沉沦。
    想起从前的少年如太阳般耀眼，到哪里都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他的人缘也特别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都很喜欢他。
    这样一个瞩目的人。
    闯进她的生命中，给了她不少向上的能量和动力。
    如今他成了上流社会的顶峰，虽然人人都说他性格嚣张乖戾，手段狠辣，但却不掩他在商界广为人知的传奇。
    被所有人所瞻仰，更被所有人视为追逐的光。
    其中肯定有不少跟他门当户对的明星名媛，也不乏有各方面条件跟他匹配的富家千金。
    可他却——
    为她，坚守了那么多年。
    黎雪实在心动难捱，有些着急想见到他，给韩司穆留言：【我在家里等着你。】
    这么过了半小时。
    沙发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黎雪连忙拿起，看了眼屏幕上的新消息。
    韩司穆：【我到了。】
    她连忙起身跑去玄关处换鞋，兴冲冲地拉开门跑了出去，进电梯，下楼。
    刚到楼下大堂，远远就看到韩司穆从车上下来。
    黎雪快步跑了过去。
    下午的太阳有点晒，高高地在头顶上空，阳光又大又炽热。
    她用手挡了挡，加快了脚步。
    韩司穆从车内拿出两把遮阳伞，动作迟疑了一下，将其中一把放了回去。
    随后他转身，将伞撑开，快步来到黎雪面前。
    头顶的太阳瞬间被遮蔽，落下一片清凉。
    男人清冽的气息靠近，混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闻着就让人心情舒缓，也让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脏更加猛烈。
    他将太阳伞遮到她头顶，自己再慢慢地挪进伞内。
    这把伞明显有些小了。
    两人之间的空隙也变得狭隘逼仄。
    韩司穆还故作惊讶，“噢，这伞这么小。”
    他低下头，看过来时眼眸带笑，笑容痞坏，“将就一下，没伞了。”
    黎雪想起刚刚他将其中一把伞放下。
    笑着没有拆穿。
    男人撑着伞，伸手往她的指尖探去，试探地碰了碰尾指，再慢慢地往掌心一点点挪过去。
    最后牢牢地，跟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