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吻荆棘 第6节
从窗帘渗透进的月光,给身前人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
阮苏茉看清他的脸,看清他额前被打湿的碎发,细小的汗珠沿着眉骨滑落至下颌。
藏在眼尾的那颗红痣,随着他垂眸,而愈加清晰。
手腕被扣得生疼。
眼前的世界开始晃荡,像暴雨,在震颤。
她说过不许压她头发,他不止没做到,甚至还用手指穿过发丝,扣她的后脑勺,偏过头吻她。
她觉得疼。
又好像不是因为头发。
阮苏茉想临时反悔,眼尾泛潮,快哭了。
却仍没被放过。
——他不听她的话了。
这是她被弄哭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段西珩不是人。
这是暴雨骤停之后阮苏茉的第一个想法。
仿佛是被淋了一层黏腻的白巧克力酱,又像打翻了一个牛奶盒。
风停雨歇。
阮苏茉虚弱睁眼,借着重新亮起的水波纹灯光,看到段西珩认真平静的侧脸,手上拿着纸巾,在替她擦拭。
脑子里混沌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阮苏茉意识到现在的段西珩在做什么,脸涨得比刚才还红,后知后觉的羞赧让她忍不住抓过枕头盖住脸,难为情地翻过身去。
段西珩清理的手停顿一下。
他身上还出着一层薄汗,眼眸暗沉,不自觉从阮苏茉后背上扫过。
肩细背薄,肩胛骨和脊柱的线条干净流畅,漂亮的腰窝两侧有两道不算浅的掐痕。
不止腰侧,整个背部,都有深深浅浅的印记。
段西珩滚了滚喉结,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
最后还是没说话,怕阮苏茉被闷死,伸手去碰了碰枕头。
阮苏茉反而把自己的头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娇柔的不像是她在说话:“别看我。”
“……没擦干净。”
又低又沉的四个字,像滚了一层沙砾。
别有意味,又格外色/气。
阮苏茉脑子轰然炸开。
求求了,别再提醒刚刚都弄她身上了……
真的很羞啊……
阮苏茉闭紧眼睛,深呼吸几口,才从枕头里探出头,伸手臂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盒东西。
往后丢给段西珩后,她又躲到了枕头底下。
整个过程,他都没给她拿这个东西的机会,她也被欺负的忘记了这个。
现在才想起来——
要是早点拿出来,也不会被牛奶盒打翻在身上,留下难以言喻的黏腻。
段西珩垂眸看了那盒durex许久,好像知道为什么晚餐时候阮苏茉那么心虚地抢走那个购物袋。
他手指很轻地动了一下,心潮涌动。随后拉过一边的被子覆盖到阮苏茉后背:“起来洗澡。”
“没力气。”
阮苏茉小声说着,然后在被子里挪了挪,企图把自己完全藏起来。
她就像只蚕宝宝,躲在被子里,小声地控诉段西珩。
“你下次,能不能温柔一点……”
她好像有点委屈。
“很痛的。”
“我都哭着喊不要了,你也不听,我求你你也不管,还掰——掰我膝盖……我又不是学跳舞的,柔韧性一点都不好……”
小时候没学舞蹈就是因为她柔韧性太差,又怕疼,练不了基本功。
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硬掰,曲折——
现在想起来真是又羞耻又痛。
“好。”
段西珩轻声应道,然后将阮苏茉从被子里捞出来。
但是阮苏茉只肯露出个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累,整个人发酸,一点力气都没有。
“先去洗澡。”段西珩再次说。
可是阮苏茉没应。脑袋贴在枕头上,眼皮都抬不起来。
安静几秒后,段西珩见她快睡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苏茉。”
阮苏茉很少听他这样喊自己。
平时他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就像她喊他名字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阮苏茉觉得他好像有点……温柔。
阮苏茉正发着呆,身上倏地一凉,被子被掀开,然后就被段西珩抱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捂住胸口,又想着捂别的地方,最后双手却只能揽住段西珩的脖子借力,怕自己会摔下去。
“段西珩——”
“洗完澡再睡。”
段西珩这时候倒是当君子了,目不斜视,抱着阮苏茉就进了浴室。
浴室灯一开,阮苏茉就感觉自己像森林里找不到地方藏身的小鹿,在猎人的视野中无所遁形。
羞耻感席卷而来,她缩在段西珩怀里,藏起脸。
“还能站吗?”
段西珩问得太正经,阮苏茉红透脸,恨不得咬他。
见怀里的人没反应,段西珩又问:“淋浴还是去浴缸?”
“……”
阮苏茉偏头,找到段西珩的胳膊,张嘴就咬了上去。
段西珩并未理会,隐秘的痛感很快消失。
他将阮苏茉抱到淋浴间,放下她站好,打开了花洒。
乏力又腿酸,阮苏茉有些站不稳,段西珩扶了她一把,手轻轻拽住她胳膊。
她低着头,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睡裤,上衣没穿,薄薄一层腹肌很是显眼。
某些画面猝不及防蹿进脑海里,让人面红心跳。
而这时候,段西珩还问:“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阮苏茉又气又羞,抬起头就瞪着段西珩:“你能别说话吗!!!”
以前还嫌弃他总是不说话,现在,她觉得他还不如当个哑巴!!
热气氤氲,水声潺潺。
半晌,段西珩似是叹气,语气中却又糅杂着不易发觉的温柔和纵容:“阮苏茉,你真难伺候。”
阮苏茉微愣,刚想开口反驳什么,就被他扣住后颈。
她受力抬起头,纤细的脖子仰出一个好看流畅的弧度。
随后他的吻就重重落下,让人无法招架。
作者有话说:
哒咩哒咩
第5章
早晨日光浓郁,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照亮一室凌乱。
阮苏茉被手机铃声吵醒,趴在床上睁不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臂往床头柜那探。
找了半天,凭着记忆找到了手机。
“喂……”
阮苏茉接通电话开口的瞬间,觉得自己喉咙废了。
干干涩涩,还有点哑。
电话那头的林珊妮闻声一愣:“你怎么了,感冒了?”
才不是感冒,而是——
阮苏茉说不出口,勉强睁了睁眼睛,翻身躺好,说:“嗯……感冒了,喉咙痛。”
“吃药了没有?下午还能去乐团吗?”
阮苏茉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进了海城市的交响乐团,有演出的时候,会因为排练而忙碌一两个月,没有演出的时候,就很自由。
她是钢琴演奏,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她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