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问音这才不逗他了。
    假装叹气道：“来的路上，我们得罪过反击军的人，剧组的人，还被反击军绑架了几天，应该是他们寻仇过来了。”
    康里见盛问音低垂下头，眼底尽是懊悔，连忙道：“不怪你！”
    盛问音苦笑一下：“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是我的问题，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等那些人再来，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让你们两个孩子先逃出去！”
    康里眉头一蹙，出声：“我不是孩子。”
    盛问音一愣，而后笑道：“对，你是小男子汉。”
    康里脸再次一红。
    小垃圾对着宝悄悄竖起大拇指。
    宝最棒，宝的美人计天下第一棒！
    岁小安这时又道：“算了算了，可能这就是命吧，真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要死了，不过还好，前半生我要吃吃，要喝喝，也没什么烦恼，家人对我也挺好的，希望我死了，他们不会太难过吧，对了，你们呢？”
    盛问音马上接话：“我就没你这么幸福了，我很小的时候，养父就过世了，之后，爷爷奶奶也过世了，再大一点，我自己也过世了。”
    康里蹙眉：“你还没过世。”
    盛问音道：“哦，不是说的这次，是上次，我上次是真过世了，后来我是重生了，咦，不会还有人不知道我是重生的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康里：“……”
    康里：“？？？？？？”
    这也是他的潜意识？他潜意识里，盛老师是个精神病？
    岁小安捧场地点头：“原来你是重生的，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厉害。”
    盛问音道：“对啊，重生前我就很厉害了，当时我还是个超人胚胎。”
    岁小安道：“胚胎的超人，和长大后的超人，有什么区别？”
    盛问音道：“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我从胚胎的超人，变成了长大后的超人。”
    岁小安：“……”
    康里：“……”
    康里开始头疼了。
    这种荒诞的对话，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这个梦，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
    说好的春梦呢！
    盛问音又看向康里问：“里里，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康里本来想说没什么，可突然一震，他猛地看向盛问音。
    她叫他，里里？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回来了，回来了，春梦的感觉回来了。
    改变称呼了，他们是不是进入传说中的暧昧期了！
    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康里沉默了片刻后，竟然真的说了：“我小时候，母亲经常打我……”
    盛问音不解：“为什么，是你调皮捣蛋吗？要不展开说说？”
    康里：“……”
    康里垂下眸子，慢慢地说了起来。
    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大概，要从他记事开始吧。
    他记忆中，对母亲最初的印象，就是一记耳光。
    那时他大概三岁，他看到母亲在房间里哭，他不懂，便小心翼翼地进去，抓住母亲的衣袖。
    母亲转头看向他，下一秒，她哀伤的眼睛中，突然凝出恨意。
    “啪！”很响亮的一巴掌。
    他被母亲打了一耳光，身体几乎飞了出去。
    他倒在地上，当即嚎啕大哭。
    母亲大概是不想听他哭，对着他凶狠的咒骂，见他还哭，便抓着他的头发，一掌一掌地继续打他。
    后来他醒来的时候，是睡在医院的病床上。
    母亲站在他的床前，哭泣着跟警察交代情况：“我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他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谁能狠心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警察发现他醒过来了，温和地问他：“小朋友，是谁打的你，要说实话哦？”
    透过警察的身侧，康里看到了后面的母亲。
    母亲捂着嘴，一脸哀求地看着他。
    于是，康里替母亲撒了谎：“不知道，太黑……”
    警察走了后，母亲跟他道了歉。
    可原来，道歉是没有用的。
    发现他不会报警，不会告状后，母亲，变得变本加厉。
    她只要一不顺心，就会打他。
    打他这件事，似乎是让母亲心情变好的唯一途径。
    直到，康里七岁那年，有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他们家里。
    母亲勃然大怒：“曼费雷德，是你害死了简华章！是你害得我和他的孩子，没了父亲！”
    那个叫曼费雷德的男人，长得非常高大，对于年仅七岁的康里来说，他就像一个巨人。
    曼费雷德语气轻描淡写，凉凉地道：“你我都知道，孩子的父亲，不是简华章。”
    母亲表情大变：“不，不是！他就是我和简华章的儿子！”
    男人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他是，你还舍得打他吗？”
    康里曾经也想过，曼费雷德，是不是来救他的。
    他一直被妈妈家暴，有一天，这个男人找上门，声称是他的父亲。
    那么他是来救他走的是吗？
    哦，不是的。
    他只是来看看他，看他长什么样子，看过之后，就走了……
    他倒是走了，但母亲，却被彻底激怒了。
    之前她还能自欺欺人，但这次之后，她却没办法再装不知道了。
    康里后来顺了顺，母亲应该是在他三岁的时候，知道他不是简华章的儿子的。
    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挨打的日子。
    母亲一直以为，他是她和简华章生下的骨肉，但原来，并不是，这令她难以接受，于是她满腔的愤怒，便发泄到了他这个，不应该出生的孽种身上。
    对母亲来说，这个孩子从她的挚爱，变成了她的耻辱。
    母亲将他当做泄愤工具。
    他的亲生父亲来了，又走了，却完全没有想过救他。
    临走之前，他甚至还点了一把火，让母亲更加的憎恨他。
    康里轻笑着看着眼前的盛问音和岁小安，慢慢地问：“你们觉得，他们这种人，配当父母吗？”
    盛问音和岁小安，都没有做声。
    康里的童年并不幸福，但他却还能笑得出来，为什么？
    “当然不配。”康里自己回答了自己，然后愉快地道：“所以，我先杀母，再弑父。”
    康里的剧本其实真假参半。
    真的是，康月音死前的确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过。
    假的是，最后给康月音致命一枪的，不是贼，是康里。
    康里至今还记得，康月音当时看他的眼神，那么恐惧，那么惊慌。
    就像照镜子一样。
    小的时候，他看康月音，不也是这样的眼神？
    既然当年康月音都从不心软，那现在他又为什么要心软？
    不过是因果孽报。
    那一枪，他开得干净利落，堪称母慈子孝典范。
    盛问音这时猛地问道：“所以你真的不是简华章的儿子？”
    康里笑笑：“他们说不是。”
    盛问音问：“你跟你亲生父亲，验过血吗？”
    康里看向盛问音，歪了歪头，忍不住提醒她：“盛老师，你的关注点好像错了。”
    盛问音不解：“啊？”
    康里脸上带着委屈：“我小时候这么可怜，你难道不应该心疼我，再抱抱我吗？”
    盛问音：“……”
    不是，说正事呢，你个恋爱脑，还想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呢？
    你格局能不能大点！
    而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得看小垃圾的。
    小垃圾的格局就非常大！
    岁小安一把抓住康里的胳膊，激动得不得了：“里里，你能不能开个班，我想报你的课，我也想学先杀母，后弑父，但是我爸会稍微难杀一丢丢，那什么，你听说过阎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