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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已入深渊,便无须为绳索而伤神。
救赎和自由,与恶魔从来并行不悖。
没有人笃定神明一定心怀悲悯,也没有人能否定恶魔没有救世的心肠。
但这把火,显然还烧得不够旺。
于是她穿上一条黑色的开司米披肩,前去拜访贝尔?范?祖伦夫人。
后者是当时法国一位著名的女权主义活动家,虽出身贵族,却很同情女性的境遇,甚至为了平等权利不惜与未婚夫闹翻,干脆和爱人一刀两断。
她居住在巴黎一个偏僻的庄园里,生活环境看起来非常惬意,完全是幸福的独居状态,没有什么外人来打扰,与外界的通信仅限于一纸信封。
应该是在报上听闻过艾薇的名字,祖伦夫人见到她后热情地迎接她坐下,并吩咐佣人倒了一盏锡兰红茶。
她瞧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用珍珠别针严谨地夹好,五官深邃,眼瞳里蕴含着聪慧和坚毅的光芒。
“很高兴认识您,从英国远道而来的韦尔斯利小姐。”
艾薇弯腰向她致礼:“能够见到您,是晚辈的荣幸。”
“我听说您制定的措施在这次罢工风潮中独具一格,想不到您还这么年轻,居然有这副慈悲心肠。”祖伦夫人说。
“哦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受了法兰西的恩惠,那我就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做出回报。虽然微不足道,但能得到夫人您的谬赞,这点努力又算得了什么呢?”艾薇连声谦虚,娇艳的面颊上泛起羞涩的红晕。
少女的天真迅速打动这名中年妇女,惹得她顿生怜爱,本来尖锐的五官印上和蔼的微笑,“您真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无私的姑娘。不过我担心这次风暴只有您未受影响,会成为那群男人的众矢之的。
毕竟我前几天看到报纸上这群自私鄙陋的资本家们对您的性别大肆攻击,很难说他们不会再故技重施。”
艾薇叹气,澄蓝的眼瞳似蒙了一层雾,忧心忡忡道:“他们的大脑都烂透了,尘封了几个世纪的观念太难得到改变,女性仅仅是想获得生而为人的平等权,都被一笑置之,而毫无作为的等待只会是徒劳无功,我已经难以再忍耐下去了。因此我来找您,是想请夫人您施以援手。”
“韦尔斯利小姐,只要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不会吝啬帮助。”
艾薇浅浅道谢,说:“明日就是圣喀德琳节,是属于未婚姑娘特别的节日,我希望您能专门给报纸撰写一篇文章庆贺它的到来,以笔为刀,您的文字将会是最有利的武器。”
这恰好是身为作家的祖伦夫人的特长,她自然爽快点头,一口答应:“我明白您的意思,尽管把这件事交给我。”
艾薇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听着她继续说,“韦尔斯利小姐,我希望您面对他们的诽谤能始终保持高傲和冷漠,我们从来没有当从属品的天赋,请尽管用您锐利的手中剑,去割断他们散布恶意的舌头。”
艾薇的眼眸与她沉沉相撞,在语罢的缄默里互换了一双心照不宣的目光。
比起断舌,她更贪图那一颗颗脖颈之上悬挂的头颅。
她要将亲手制定的规则强制塞进他们的脑浆里,让他们顽固的大脑神经从此被她的意志所主宰。
“韦尔斯利小姐,我还有话想告诉您。”祖伦夫人说,“在权利的争取过程中,最好不要寻求过多的女性身份认同。记住,我们要的是平等,过于追求特权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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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喀德琳节如期来临,大街上的气氛活泼而热烈,姑娘的笑声如清脆银铃,巴黎的天空湛蓝而澄澈。
年轻的女孩们借由这个节日从昔日的女英雄身上寻求勇敢独立的精神,也祈祷自己能邂逅甜蜜的爱情和美好的生活,她们的意识虽并未觉醒,但在男性社会争取一席之地的想法已经逐渐产生萌芽。
同时祖伦夫人遵照承诺给法国影响力最大的费加罗报投了一篇稿,鼓励年轻姑娘们大胆庆祝自己的节日,她们是上帝创造的礼物,引用了古老的童谣,写道每个女孩子都是用糖果、香料以及一切美好的东西做成的,仅比天使差一点点。
然而也有些女孩,生来即代表冒险,美酒,智慧与无所畏惧,注定要用勇气劈开荆棘,为追随者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她没有在文中明说,但紧随文章之后的是艾薇为自己工厂刊登的广告,宣传自家的韦尔斯利-塔列朗牌葡萄酒,并主打最新产出的博若莱新酒,以青春和活力为最大的卖点,将年轻一批的客户作为自己的靶向目标。
当天所有庆祝节日的姑娘们饮用的酒几乎都来自艾薇,并在大街旁设了许多摆点,堆放了一面面酒瓶筑成的墙,力图打入平民的圈子之间。
她已经不满足于上层和中产阶级那点销量,她要打造的是全民品牌,是自己的商业帝国。
作者有话要说:
亲,更喜欢事业线还是感情线呢?
第51章 大慈善家
这无疑是给了对手们更为致命的打击。
他们的境遇雪上加霜,眼睁睁看着韦尔斯利的生意蒸蒸日上,营业额直线飙升,自己的工厂却陷入了停滞状态。
他们经过两天两夜的商议后,不得不向工人主动提出妥协,边心如刀割边忍痛签下了涨薪合同。虽然数目微小,但已足够让穷人们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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