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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檀檀看得手里的糖葫芦都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这女人好猛啊,简直集齐了多种恶毒女配元素,什么嫌贫爱富,什么极品前女友……此时此刻,如果那个被羞辱的男人再大喊一句“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某点文的那味儿就更冲了。
可惜这里是现实,在女人和向哥的调笑刺激下,年轻男人显然恼羞成怒想要上前,不想被女人突然踹了一脚,尖细的鞋跟在他的腿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看着一时不妨被踹倒在地的男人,女人更是讽刺地嘲笑起来,“娄向闻你瞧瞧你现在狼狈的模样,真是连狗都不如!还想跟向哥作对,也不瞅瞅你配不配?”
这会儿向哥倒是好心了,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示意她闭嘴,又怜悯地居高临下看着娄向闻,“小娄啊,我还是那句话,别跟钱过不去,你要是想通了就打我电话。”
娄向闻浑身都在发颤,愤恨地道,“滚,我这辈子都不会替你代笔的!”
“行,就你有骨气,我等着你回头来求我!”向哥神色冷了一瞬,手指指着他点了点,扭头便带着女人离开了。
由于两人气势过于嚣张,即使周围一群人对他们看不惯指指点点,但在他们往这边走来时,还是下意识给两人让开了路。
一出大戏落幕,再看抬不起头来的男人也觉得没意思,原本还围了一圈的人都心满意足地散开来。还有看见曲家人的熟人过来小声给他们认人,“那个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楼上邻居,没想到……”
他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又谨慎地闭上了嘴,拍了拍曲爸爸的肩膀,被媳妇扯着上楼去了。
刚才还热闹的地方这会儿变得空荡起来,曲檀檀看着失魂落魄地半跪在地上,半晌握紧拳头愤恨砸地的年轻人,不由有些心生同情。
她下意识迈了一步,又不知道这会儿应不应该上前,正犹豫时却感觉到后背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抬头就见父母正面带鼓励地看着自己。
曲妈妈还从包里拿出了两个创可贴,没说什么,只是无声地递给了曲檀檀。
虽然并不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场合如果是成年人上前关心,说不定会让人觉得丢脸产生逃避心理。不过若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的话,似乎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曲檀檀顿时就懂了,将自己掉在地上的糖葫芦扔进垃圾桶,然后小跑过去,将自己幼稚的小黄鸭手绢递到了他眼前。
娄向闻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小姑娘正睁着懵懂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的脸脏了,大哥哥擦擦吧。”
娄向闻应激似的身体往后退了退,身体本能想要逃跑,可对上小姑娘单纯带着关心的清澈大眼睛,他有些犹豫地停下来,却又害怕灰扑扑的自己会弄脏她。
谁知她竟然一点也不嫌弃,反而一脸认真地按住他的肩膀擦了擦脸上的灰,然后蹲下.身,撕开了手里的创可贴。
娄向闻身体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睁着眼睛几近屏息地看着她的动作。
之前被女人用高跟鞋踢出来的伤口,到现在还在流血,看着就觉得疼。曲檀檀没忍住共情地嘶了一声,声音都不自觉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这里是不是很疼啊?”
娄向闻自然没有回答,只是手指轻微颤动了下。
曲檀檀也不在意,又用手绢干净的一角将伤口周围勉强擦干净,然后小心地给他贴上了创口贴,“现在只能帮你止血,大哥哥回家后要重新处理下伤口哦,不然就要去医院啦。”
“医院特别可怕,里面有凶凶的阿姨开苦苦的药,大哥哥还是不要受伤的好。”
她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全然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然后对他粲然一笑,“大哥哥刚才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吗?没关系啦,一点都不丢脸的。”
“摔倒了就重新站起来,不用怕丢脸。大哥哥是个勇敢的人,没有人会嘲笑一个勇敢的人的。”
娄向闻险些都要以为她是在意有所指,然而见她天真鼓励的笑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就算知道她只是想要安慰自己摔跤,娄向闻也没忍住心头的酸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在之前被前女友带人找上门来时他只觉得愤恨,被刻意羞辱时怒火上头,哪怕在他们离开后也只想着要报仇,一定要让他们后悔,根本顾不上委屈。
他能感觉到周围人都在看戏,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再想到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实现的梦想,那一刻强烈的恨意与绝望袭上心头,仿佛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想要发誓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报复他们。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出来。
在小孩子温柔又天真的安慰中,娄向闻承认有那么一瞬丢脸地想要哭出来,心头的委屈逐渐堆积,让他想要发泄出来。
也许就因为她什么都不懂,不会知道她以为摔跤的大哥哥其实有多么废物,更不会暗暗嘲笑他连狗都不如,才让娄向闻感觉到放松。
鼻头的酸意更重,他想要抱抱这个好心的小姑娘,可又知道自己现在脏兮兮的,不敢给她添麻烦,只能冲她可怜兮兮地点头。
曲檀檀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将他哄好了,就站起身顺便将刚才给他擦伤口的手绢塞给了他,笑眯眯道,“大哥哥将小黄鸭弄脏了,所以要帮我洗干净再还给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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