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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太慢了,比赛已经结束了才来。”绿间面无表情的说。
“这要怪谁啊,还不是你非要坐板车过来!”
“这是你输掉猜拳的惩罚吧,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
黑发少年无力地垂下头,根本无法反驳,他像是突然注意到了身旁还有两个人,十分自来熟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秀德一年生,高尾和成,也是绿间现在的队友啦。”
“黄濑君我是很清楚的,国中时曾经被帝光打败过,真是难忘的耻辱之战。”
高尾和成笑吟吟地摸了摸头,完全没见到一丝耻辱之战的愤恨:“这位是?”
他的视线望着站在高大黄濑凉太身边愈发娇小的少女,浅色长发,碧绿双眼,身材纤细,像是可以一手捧在手中的白色兔子一样柔弱,和周围紧绷的气氛格格不入。
漆园鹿向他点头致意,温和地笑着说:“你好,我是漆园鹿,国中也在帝光。”
高尾刚还在疑惑一向清心寡欲,身边连蚊子都是同性的绿间什么时候结识了异性,原来是国中同学,他了然地点点头,确认了自己想法,果然绿间根本没有异性缘啊。
“就是这样,我只是来看看预选赛上的对手而已,再见。”绿间自顾自地转身就要离开。
“才刚到就要走,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高尾和成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却很配合地坐到了板车的座椅上。
“对了……”绿间停下脚步:“要不要和我一起,可以顺便载你到车站。”
坐这个走吗?漆园鹿看着木板拼接而成的板车,露出了疑问的表情,这看上去很不靠谱的样子,不会走着走着坏掉了吧?
高尾手肘撑在把手上,很热情地邀请:“别看它这样,还是很坚固的哦。”
黄濑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一同劝说道:“就让小绿间送你吧,我要去处理一点事情,没办法送小鹿回家。”
“那就麻烦您了,高尾君。”漆园鹿也有点好奇坐在这种四处透风的三轮车上是什么感觉,她一手扶着车边的围板一手拉着车上的绿间,坐在他的身边。
板车的空间一个人还显得宽松,但两个人就很拥挤,绿间的制服是长袖长裤。
所以两个人不至于亲密的肌肤相接。但是这种挤挤挨挨地接触以及很有存在感了。
绿间是帝光篮球部正选中漆园鹿最少接触的一个,纯粹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而已。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认为绿间是男生中少有的哪一类,一席笔挺的学生制服,隐藏神色的黑框眼镜,一丝不苟的梳着短发,永远和人保持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说着让人不明白的星座和血型,很自然地将旁人和自己隔绝开来。
唯一的例外大概是征君吧。
漆园鹿不禁回想起那个有着艳丽红发、赤橙异色双瞳的少年,隽秀的面容下是凌厉不容忤逆的强势,也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了。
上一次联系还是在国中毕业前,赤司拿着洛山高校的宣传手册,“洛山是我选择的学校,我认为它也很适合鹿,跟我一起去洛山吧。”那是很温和的语调,但却蕴含了不容拒绝的威势。
没有和他去一所学校,征君应该很生气吧。
路边的花丛种着大片的丁香花,浓烈的花香让人的头脑像喝醉了酒般晕乎乎的,微风缠绕在漆园鹿柔顺的发丝间,让她产生了一种轻飘飘的像是一尾鸟雀飞在云端的错觉。
如果忽视掉路人奇异的目光,这应该算是一个非常值得称赞的座驾。
绿间默不作声地翻阅着手中的小册子,里面记录了一些他曾在试卷上出错的题目,他的眼神在文字上掠过,但没有理解其中哪怕一个字。
他的感觉很敏锐,也就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鼻尖萦绕地属于少女清淡的兰花的香气,金丝般的头发不断骚动着他僵硬的神经,紧挨着的肩膀像是靠在与实体无关的,是类似于棉花或是云朵般的柔软,他借着翻书的动作掩盖自己不自然的情绪,好让他看起来与往日没有不同。
“到了……”经过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的疲劳之后,高尾和成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前方就是漆园鹿和黑子分别的那个车站,绿间先走下板车,站在路边扶着漆园鹿下来。
“谢谢,绿间君……”她转身对着趴在扶手上的高尾:“真是麻烦你了,高尾君。”
高尾满不在意地挥挥手,“这只是小事啦,不用客气。”
“下次见……”
漆园鹿上了公车,不是高峰期,车上只有零星几个旅客,她沿着空荡荡车厢走到玻璃窗边坐下。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这源自于她并不能算幸福美满的童年。
她不是不知道诚凛、海常、秀德都在东京都的范围之内。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联系他们,这或许是因为国中时亲眼目睹了一场称得上惨烈的结局。
曾那么热爱篮球的大家,在不能从打篮球中获得乐趣之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作为他们的普通朋友,一旦不能带给大家快乐的感觉,也会像扔掉无用之物般轻而易举地舍弃吧,她这样想。
为了逃避这样的命运,她先一步离开了,去了没有一个熟人的冰帝,也不再联系曾经的朋友,就让这段友谊以这样的方式成为大家的回忆中的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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