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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仪撇撇嘴,细细琢磨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得那样清楚?听你的语气,就好像你当时也参与其中似的,还跟他们都挺熟……阮尊师那时候就造出你来了?”
昆五郎差点说秃噜嘴,幸好长仪自己给他找好借口,他就面不改色地顺着说下来:“是啊,我被做出来的时间挺早,跟老阮那些朋友都挺熟。”
长仪的眼睛就开始发亮:“那你跟最初那位昆仲裁也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特别厉害?我看书上说他天分卓绝,生下来就能吸纳灵气,嘴里还含着块浮雕獬豸的墨玉,小时候就有几分獬豸的神力,一眼就能看穿别人有没有说谎!”
昆五郎听得目瞪口呆,回想着昆涉那些撩猫逗狗的蠢事,开始怀疑这说的是不是哪个同名同姓的话本主角:“……如果你说的是我和老阮都认识的那个昆涉,那应该不是……这书谁编的?”
太夸张了好么!
这说的还是正常人吗?含着古玉出生?没被憋死噎死还真是万幸啊!道界这群后辈脑子里都想些什么?要编也编得像话些,就这样居然还有人信?
小姑娘还挺失落:“我就知道没这么神异……那昆仲裁的表兄,听说跟阮尊师有生死之谊的挚友,千年前那位剑修第一人,昆越,你认识么?”
昆五郎眉心一跳:“……算是认识吧。”
小姑娘的眼睛又开始亮晶晶的:“那他是不是像书上写的身高八尺,天生神力,满周礼上就能抽出剑宗掌门的佩剑,三岁时就能看着别人的剑招一模一样地比划出来,五岁时就能随手一剑劈开半座山头?”
昆五郎忍不住揉起额角,头疼:“……好像不能,没有这么神的人,到底是谁在胡咧咧瞎编乱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开玩笑,掌门的本命佩剑可是重剑!将近四尺长,宽三寸有余,足足重九十斤,哪个刚满周岁的小孩能抽出来?都还没有剑身一半高呢!
“啊……”长仪有些失望地耷拉下眼皮,“那……听说千年前妖魔族大举入侵时,只有昆越前辈能跟当时的魔尊相抗衡,这不会也是后世夸张臆想的吧?”
昆五郎默了默:“这是真的。魔尊修炼的功法奇特,很多道法高深的前辈都受其克制,昆越的修为未必比得上他们,只是恰好体质特殊,跟剑宗心法相辅相成,能跟魔尊的功法相抗衡。”
长仪点点头,脸上显出几分崇拜之意:“难怪昆越前辈最后能以身封印魔尊,原来是这样。妖魔之祸得以早早平息,都仰仗这位前辈的牺牲……他必定是个心系苍生、舍生忘死的人吧!”
昆五郎静静看着她,有些怔然,直到听见小姑娘叽叽喳喳问起昆越的其他事迹时,才恍然醒过神来,含含糊糊地用“嗯”“应该是”“可能吧”来随口应付。
到后来终于听不下去,被念叨得耳根子都开始发烫,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岔过话题:“好了,姑娘家家的平时少看些乱七八糟的野史杂记……说回正事,那个闯上门来的黑衣人留下的黑铜甲片是怎么回事?”
长仪悻悻地止住关于前辈的八卦探讨话题,心知这茬应该没办法再轻易糊弄过去,她也不可能一直瞒着他,毕竟甲片上写的静水亭,她总不能孤身赴会,就把之前收到鳞甲的事给他仔细说来。
昆五郎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声叹气,半晌憋出来一句:“……小祖宗,您可真大胆,这种事也敢不告诉大人自己跑出来。”
长仪心虚地朝他笑笑:“我这不是带着你么?你跟阮尊师同年代的,也算是我的长辈嘛,这就不算瞒着大人自己跑了。”
昆五郎被她噎得语塞,反正事已至此,她跑都跑了,小丫头总能给自己找出道理来,索性略过这茬,接着问起正事:“你确定两枚甲片都是来自那具麒麟偃甲的?”
长仪很笃定:“黑铜麒麟材质独特,我绝不会认错。”
昆五郎皱起眉,他对这具偃甲的印象也颇为深刻,跟几个兄弟亲自找来的熔岩黑铜,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黑炎火种,自然不可能轻易忘记。但这具黑铜麒麟意义非凡,不仅是阮青玄耗费三载光阴的心血之作,更是曾在妖魔战场前锋军中大放异彩杀敌无数的惊世利器,不说被当作古物供起来吧,至少也应该被阮家好好珍藏着,怎么落到了外人手里,一片片鳞甲薅下来传信,要是让阮青玄知道,铁定会气得吐血。
第73章 五年前旧案
既然都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五年前那桩偃甲失控案。长仪稍稍垂下眼,尽量保持平静地说起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时候阿娘正好带着姐姐去了荆南岳阳的舅舅家,阿爹说要探望一位老朋友,都没在府里,我就趁机避开内院守卫和管事们,偷偷跑进库房里鼓捣那些古旧偃甲……”
混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看守府门的两个年轻修士听说连半句话都没能喊出就丢了性命。丈余高的机关麒麟,浑身覆着坚不可摧的黑铜鳞甲,精密繁复的加持咒法仔细嵌藏在每片铜鳞下,撞破那扇铁木为骨玄钢浇铸的府门也不过是瞬间的功夫。
然后,来自大荒时期始麒麟留下的黑炎迅速在府院里蔓延开来。
水浇不灭,沙扑不住,连寻常的道法都不起作用,墨色的火舌肆意舔舐着屋脊院墙,似乎黑炎里还做过什么手脚,竟能让阮氏代代布置加固在本家宅内的机关阵法尽数失去效用,任由巨大的凶兽横冲直撞——那可是曾在妖魔战场上退敌无数的杀器,近千年修为的魔将妖兵尚且压制不住,纵使古旧搁置疏于养护,也不是如今这些太平年月里养出来的年轻修士能够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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