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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仪若有所思:“灭掉妖族……会发生什么?”
“没准魔族和鬼族觉得咱们太霸道,心里不服气,联手上来把饭桌掀了?”昆五郎眨眨眼,开了个玩笑,“再没准,天道一看人族居然比妖族还凶,一生气,不给盛饭上菜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没几句正经话!”
长仪嘴上嫌弃着他,心里却咯噔一下:魔族和鬼族,是唇亡齿寒的道理,至于天道……是怕人族杀孽过重,还是正如他所言,破坏了世间平衡?
不管是什么,要是人族真的赶尽杀绝,这跟当年妖魔屠戮人间又有什么区别?如此看来,像蜀州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做法,倒是不错的相处方式。可……十五年前的兽潮,重伤了唐家两位少爷的兽王……这又是怎么闹起来的?
蜀地的修士,真的就不担心惨剧重演?
第156章 熟悉与陌生(修)
两人接着在附近转了转,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到底还是没找出别的线索,便与裴岚提出了告辞,打算先回去跟唐榆打听打听这事再做打算。
“你觉着呢?真的是唐榆调换了卷宗?”长仪转头看向昆五郎,“他为什么要瞒下来那些?怕我们查出宁渊,还是跟兽潮或者唐枫那事有关?”
昆五郎的回答很直接:“这么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当面问明白,要是他把你当朋友,就算不能明说,至少也会给个理由。而且你信不信,咱们今天在裴岚这里打听到过什么,回头他肯定能得着信,说不定都已经想好该怎么解释了。这种情况下,要是你憋着不问,自己在那乱猜,反而会把局面弄僵,朋友之间纠着个疙瘩解不开,这可不是件好事。”
说着,他倒是想起来了:“昨天下午,唐榆来找过你,不过那时你正满心琢磨着那具傀儡,他也就没进房间来打扰。我问过他有什么事,他却不要我转达,说是下回合适再来,话都没留一句就走了。”
“昨天……”长仪想了想,那应该是他们尝试用魂灵控制傀儡之后,“他要找我说什么呢……”
“既然没留信,也不着急,应该不是要紧事——对了,”昆五郎顿了顿,手里忽然凭空多出件小匣子来,跟变戏法似的,“这个给你。”
长仪下意识接过来,两手捧着掂了掂,沉得很,还有清清脆脆的碰撞声,像是金属一类的东西:“给我的?是什么?”
他却没回答,三两步就走到了前头去,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那脸上一闪而逝的好像是……害羞?
长仪被这猜想吓了一跳,赶紧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接着就好奇地掀开匣子瞧了瞧——
花簪。
小木匣里尽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各式簪环,金的银的玉雕的木刻的,上面攒着的各样珠玉一看就价值不菲,不少还流转着朦胧的灵力光华,霎时就映得盒子内光采琳琅,熠熠晃人眼。
长仪忍不住眯了眯眼,仔细再看,就发现那些簪钗不仅用料名贵,工艺也挺特别,很多都是时下不常见的,倒像早时候的老手艺。再瞧那花形,四时的名花该有的都齐全了,其中犹以梅花居多,清清冷冷几分风骨。
小姑娘捧着匣子满脸茫然,不明白他忽然给自己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小步追上前问了问,得到的答案就更加莫名其妙了。
“突然想到,就就顺手拿来了。”昆五郎摸了摸鼻子,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她髻间那支丹桂花簪上飘,说得很含糊,“姑娘家么,戴点好首饰……怎么说也是阮家的小姐,这种寻常凡品不适合你。”
长仪小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还惦记着这茬呢?”
其实她倒觉得还好,唐榆给的丹桂簪挺好看的,用料如何也没那么重要。首饰这东西,本来就是图个锦上添花,戴什么样的簪子都不影响她是仙门的小姐。凤凰的羽毛再黯淡,那也是凤凰,不可能因为瞧着朴素就成了麻雀;同理,麻雀也不会因为接了几根七彩翎就一跃变成凤凰。
不过人家毕竟是好心,长仪也不想败他的兴致,就认认真真地道了谢,接着又有些好奇:“你说过的到梓城来取东西,就是要拿这些首饰?……可你怎么会有女儿家的东西?”
看这品级,这数量,总不会是现买的,光是收集这么多都要费上好一阵功夫。但如果是早早准备好的,那他之前又是为什么要准备这些?
这般用心……是要送给谁?
长仪努力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野史传记,上面也没见有说昆越剑尊有什么心仪的女子。说来倒有趣,名声响当当的那么个天才剑修,长得……也算不赖吧,还是剑宗掌门的亲外甥,放到现在的道界里,不知道有多少仙家想把闺女许给他——可在当时,别说婚配嫁娶了,压根就没听说有哪个姑娘跟他走得近的。
结果昆五郎的答案跟她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这是我娘的。”那人垂着眼,长仪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听得出他话里的怅然,“每逢她的生辰,舅舅都会托人按着她的喜好裁新衣、打首饰……可惜早已经没机会送出去了,便都交给我收着。”
他说得轻描淡写,长仪却立即想到先前在他的记忆里看到的场景:砭骨的冷风,破败的院落,昆五郎好像就是在那里失去了他的母亲,也同样在那里遇见了他舅舅——堂堂剑宗掌门的亲姐姐和亲外甥,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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