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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乖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藏都藏不住的脆弱。
和之前害怕蛇的反应有很明显的区别。
从前她无论是若无其事地自己解决危机,还是毫不在乎地听旁人说她闲话,都像个没什么心事的少女一样,从来不放在心上。
但她方才心神不宁的样子,让他意识到,她还有许多他不了解的过去。
她的过去,甚至可能算不上美好。
她曾说,在她的世界有很多人宠爱她。
之前听过便罢,如今细想却觉得不对。
如果她活在宠爱里,又怎么会在面对危险时当机立断拿起刀?
那不该是被宠爱之人的第一反应。
雷声震动之时,明明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她却一遍遍说着没事。
没事?
不,怎么可能没事。
邶清莫名不想看到她这幅脆弱的模样,他想要走近她。
于是他一伸手,将她护在怀中,温柔道:“别怕。”
雷声没响多久,大雨落了下来。
听到外面的雨点声,江曦猛然清醒,从邶清怀中坐了起来。
她道:“你怎么……”
邶清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江曦肩上:“下雨了,曦曦身子本就弱,小心着凉。”而后又问她,“这么怕打雷,是为什么?”
江曦随口回答:“没有为什么,打小就怕。”说完又斜睨他,有些奇怪道,“之前我说怕蛇的时候也没见你问这么多。”
她捏着肩上的大氅,想着之前亲昵的拥抱,莫名有点不自在。
邶清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为什么要那样抱着她?
再如此下去,她真的会自作多情。
江曦犹豫了半天,还是将大氅取下还给了邶清:“我不冷。”
邶清手里抱着大氅,默了默。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拒绝了他的衣服。
她还是不相信他。
*
军粮日益见空,军中变得人心惶惶。
谢临的眉深深皱起,忍了又忍,终于一掀帐帘走了出去。
监军听闻谢临领了一队人正要往邺城方向去,眉心一跳,当下便喊了人匆匆去追。
两拨人在军营正门不偏不倚撞上。
谢临坐于高头大马上,连礼都懒得行,淡淡道:“还望监军大人行个方便。”
监军站在地面,莫名觉得矮了谢临一头,怒道:“谢临,你此举乃是何意!”
谢临低首看他,不软不硬地回:“征粮。”
监军一惊,怒意更盛:“大胆!陛下的旨意还未到,你怎敢擅自行动!”
谢临坐着未动,一字一字沉声道:“倘若陛下怪罪起来,所有罪责我谢临一人承担。”
“一旦粮仓彻底见空,此战必输无疑,监军大人可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谢临毕竟在战场上滚过,自有一股千军万马的势气。
监军被他凌厉气势震慑住,半晌也没接上一句话。
谢临见监军不说话,点头道:“多谢监军大人。”说罢扯了扯马缰,高声道,“随我走!”
一小队人马迅速绕过监军,出了军营。
邺城人民淳朴,之前饱受项人掠夺之苦,听说军队来征粮,家家户户都毫不推脱。
当晚,谢临便带着征来的粮回了军营。
将士们时隔多日终于喝上热汤吃上热饭,纷纷向谢临感谢道:“多谢将军!”
谢临也捧了一碗热汤坐于他们中间,语气随和地同他们说说笑笑。
监军站在自己帐前,面色阴沉地看着远处的谢临。
前线作战是要听陛下调遣的,如今谢临竟越过陛下旨意,擅自去征粮。
谢临如此胆大包天,不听教化,他需得尽快将此事奏给陛下,免得惹祸上身。
*
三日后,皇帝的旨意到了前线,命监军带人就近征粮,务必坚持到下一次军粮补给。
旨意到达的当天,已是粮仓见空的第二日。
若非谢临提早去征粮,只怕军中昨日就会发生□□。
监军手握旨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开始忌惮谢临。
自征粮一事后,谢临在军中的话语权已隐隐有越过他的趋势。
*
江曦目睹了征粮这一顿折腾,得知军中一切作战策略都要等皇帝来决定时,觉得非常离谱。
她对邶清疯狂吐槽:“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五万迟迟打不过五千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皇帝又远在千里,明明给了将帅兵权,却又不放心,排兵布阵和策略都要远程指挥,真的是败了也不冤。”
真的等皇帝研究好对策,黄花菜都凉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江曦有些无力:“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是庸才了。”
她忧心忡忡道:“前有士兵不堪一击,后有皇帝拖后腿,谢临真的可以扭转局势吗?”
邶清笑看她:“自然。征粮一事虽小,但已经为谢临赢得了人心,铺好了路。”
江曦眼睛一亮,往邶清身边挪了挪:“展开说说?”
她认真的目光,令他难以拒绝。
“卫国军队数量庞大,但士兵前身却多为流民。”
江曦一点就透:“流民?防止流民生事,索性全部招募?”
“正是。”
江曦懂了:“流民不懂朝堂之上种种,谁能带他们吃饱肚子,他们便信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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