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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脚步匆匆地离开。
    段一柯在一片黑暗里闭上眼。
    他忽然好嫉妒18岁的段一柯,他凭什么有姜思鹭全部的爱啊?
    或许是连续惊醒的原因,段一柯再也睡不着了。他摸索过手机,点亮屏幕,发现锁屏上有3条未接来电。
    是个8位的座机号。
    连打三次,应该不是误拨。最后一次打过来,就是在10分钟前。
    光线刺得段一柯眼疼,他闭了会儿眼睛,然后拨回这个电话号。
    短暂的“嘟嘟”声后,对面很快接通。
    “您好,我看到——”
    “是服刑人员段牧江的家属吗?”
    段一柯一愣,瞬间清醒。
    “对。”
    “你马上来××医院,”对方语气冷漠,“你父亲吞碎玻璃自杀了,正在送去抢救。如果抢救失败,需要你协助处理后事。”
    心口像被重锤了一拳。
    段一柯恍惚着起身,几乎是无意识的穿好衣服。他用冷水冲了把脸,撑着洗手池时,喉咙里再次涌起血的味道。
    段牧江自杀了?
    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那么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人,为什么要自杀?
    作者有话说:
    鹭有什么错
    鹭只是永远爱18岁的男孩子罢了
    第17章
    时间太早,车都难叫。等段一柯赶到医院,走廊里已经乱成一团。他目光一个一个扫过急救推床上哀嚎的人,最后落到那张昨天刚刚见过的灰白面容上。
    段牧江脸上没有戴段一柯新给他买的眼镜。而那个旧的眼睛,右眼镜片已经脱落。
    段一柯来的路上就在想,他到底是从哪里弄的碎玻璃。
    现在知道了。
    是镜片。
    下一秒,段牧江便“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在地上。
    医生急忙大喊:“快点快点,手术室里动作加快,病人内脏都被划破了!”
    一片混乱中,只有段一柯的神情是冷的。
    他慢慢走到段牧江身边,低下头,漠然地看着他。段牧江睁开眼看到他,眼泪登时流下来。
    他伸出手,想碰碰段一柯。
    “你到底,”段一柯避开他的触碰,一字一顿地问,“想干什么?”
    或许是声带被划破,段牧江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张大嘴,瞪着眼睛,喘息着、一遍遍的,重复着同一个口型。
    “原谅我,”他无声地说,“原谅我。”
    下一秒,他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需要缝合的地方太多,伤口又太细密,手术竟然从凌晨持续到下午。段一柯沉默地坐在走廊里,偶尔有医生过来与他沟通。
    最后一次,是个女医生站在自己面前。
    “你好,你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了,”她语速快而冷漠,或许是专门负责监狱相关的手术,恻隐之心看起来很有限,“不过他还在服刑期,手术室里有司法的人,你要和他说话——”
    “不用了医生,”段一柯忽然站起来,“脱离危险就行,我不用见他了。”
    原谅他。
    段一柯低着头,下颌的线条忽然绷紧。
    他凭什么……
    祈求他的原谅?
    几乎是刚从医院走出来,段一柯就听到了手机传来微信提醒。垂眼看去,几条来自成员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我操,啥情况啊哥们?]
    [我刚睡醒。你早上出门很着急吗,怎么把客厅东西都撞翻了?]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看阿姨么,去了么?]
    信息不断跳出来,段一柯沉默片刻,打了两行字,发过去。
    [成远。]
    [出来陪我喝点吧。]
    ……
    暮色降临。
    “思鹭,舅舅给你拿的吃的都装进箱子了吗?”老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姜思鹭懒洋洋地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看了一眼几乎快合不上的行李箱,应了一声:“装上啦!”
    喊完,目光又移回屏幕。
    都不找她。
    他凭什么不找她??
    姜思鹭简直出离愤怒了。
    昨天她恍恍惚惚,落荒而逃,到家了才意识到段一柯那是什么意思。
    大哥,都是成年人了,你要亲要抱,给个痛快啊!
    停在半空啥意思!
    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中午那个[结束了]上,姜思鹭火冒三丈地点灭屏幕。一抬头,姥姥拿着一袋洗好的梨进了卧室。
    “思鹭?这水果也装上,明天火车上饿了吃。”
    “姥姥,”姜思鹭有点哭笑不得,“我书包都没地儿装了,就那么一会,不差这一口吃的。”
    姥姥左右看了看,一拍书包侧兜——
    “这不是有地吗,给你塞这儿!”
    姜思鹭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手机却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段一柯。
    她一愣,避过身,接起。
    “喂?”
    很矜持的一个字。
    传来的却不是段一柯的声音。
    “喂?姜思鹭吗?”
    话筒那边很嘈杂,姜思鹭要很认真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我是成远,咱俩在火车站见过。就是——哎,你能不能来一下啊?段一柯喝多了,我一个人带不走他!”
    “喝多了?”姜思鹭反问,看到姥姥的目光,及时压低声音,“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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