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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狼狈啊。
    可谢怀玉却又笑了,月华下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薄唇染血,微微勾起唇角时看起来竟有些妖艳凄美。
    他是万般难过,但也是真的开心。
    能寻到她已经是再好不过。
    总叫他放下心来,终于知道她是安全的,如今亦过的不错。
    就是。
    谢怀玉眼帘微垂,纤长羽睫的阴影落在面上,遮住了他几乎破碎的眸光。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颤的碰了碰自己雪白的发丝,又一下子缩回手指。
    就是他这些年过的不太好,如今头发全白了,身子也变得那样差,活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是不是变得不好看了?
    恐怕又要叫她不喜欢。
    最怕的就是她不喜欢。
    月光下。
    乔珍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花丛深处彻底不见。
    谢怀玉还停留在原地,微微弯着腰,形单影只孤独凉薄。
    只有月亮与夜色知道,他有多难过。
    另一边。
    乔珍已经回到自己寝宫之中。
    春月紧抿唇瓣站在她身边,纠结又担忧的样子。
    “娘娘,真的不告诉陛下吗?”
    方才刚一进宫关上门,乔珍就叮嘱她不要声张此事。
    春月不明白为什么,还在恼恨谢怀玉,只觉得那个宋国的徐大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羽国皇宫中轻薄皇后娘娘,真是不要命了!
    就应该当场就告诉陛下,好好治治他的罪!
    乔珍清楚春月的想法,暗地摇了摇头。
    这世上谁能治谢怀玉的罪啊。
    这事告诉吴凡也没什么用,她还能管得了他们神子不成,反而要叫那人吃醋嫉妒,指不准又做出什么疯事来。
    不过对春月不能这么说,乔珍只道。
    “如今羽国与宋国局势紧张,不久前我国又在前线失势,哪能再因为我的事叫陛下担忧,我久居深宫之中,那人再见不到我的,不妨事。”
    这话说的实在在理,叫春月一下子就没了告小状的心思,但难免觉得委屈,声音里染上哭腔。
    “却叫娘娘受苦了,都怪奴婢没能保护好您。”
    那登徒子长得好高,气势也凶,她当时一下子就给吓蒙了。
    怎么还哭了。
    乔珍轻轻笑了一下,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小哭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之后又拍了拍春月的肩膀。
    “好啦,今夜晚宴实在累人,也该休息了。”
    春月叫她这样温柔的安抚了一下,登时就没了其他心思,手忙脚乱擦了擦眼泪。
    “我,我现在就去浴池准备,伺候娘娘梳洗。”
    等乔珍从浴池出来后,时间就更晚了。
    外面的宫宴约莫也已经结束,原本灯火通明的深宫只剩下华灯两三盏,像是天空的碎星跌落人间,染上烟火气。
    周围也都寂静下来,安静的夜色绵软空幽,散发着晚间独有的魅力。
    乔珍又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不习惯被一群侍女围着伺候,沐浴的时候没叫人在旁边守着。
    这会儿沐浴完了回到寝宫也是一个人。
    如今又正值夏季,她刚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穿的实在凉薄。
    就只有一层薄不过浅纱的白色寝衣,热雾与未擦干净的水珠沾上来,透漏出美人颜色,灯光下腰肢窈窕身若软玉,白里透粉的肌肤若隐若现。
    如瀑长发随意披散下来,衬得本就未施粉黛的人愈发白皙柔美。
    神色却是恹恹,今夜遇见谢怀玉是意料之外,和他周旋实在劳心费力。
    这会儿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准备熄了灯火就去睡。
    捻灭灯芯。
    光明骤然抽离,屋中陷入一片黑暗。
    最开始的黑暗总是最浓郁,围绕于身周时像是寂静的水,凉又凝重。
    乔珍揉了揉眼,摸黑走到床边。
    却在这时。
    忽然间好像风声动了一下,如水凉夜被搅弄开来。
    但因为实在太轻,乔珍并没有发觉,还站在床边弯腰掀被子,怕夜里会冷。
    那很轻的风就在这时又动了,浅浅吹过来,浅浅来到乔珍身后。
    像春夜里一滴雨水落下来,几乎没有泛起涟漪。
    但乔珍是个敏感的人,一路走来遇见的危机也不在少数,就算身后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声音发出,那么大的存在感却是无法消除的。
    她心中一惊,噌一下回过头去。
    然而那道风比她更快,在乔珍刚动的时候就伸出手,一下子捂住她的唇,将她从背后抱到怀中。
    登时。
    乔珍觉得就像被热焰包围,又像是猛然陷入无法逃脱的囚笼里,连挣扎都不能。
    而那囚笼是以他骨骼建造,以他身形为牢,好像臂膀一缩轻易一锁,就能困住她一辈子。
    他又好高,乔珍的个子不低了,落到他放肆的怀里时却只到他下巴。
    因此很清晰的听到了他心跳,热烈有力一声一声。
    在拥上她的那一刻轰然活过来一样,剧烈的涌动,隔着他的胸腔抵着她的脊背,震得她的蝴蝶骨发麻轻震,好像在寻找什么共鸣。
    随后。
    这夜半凶徒的气息缓缓缠绕上来,带着独属于他张牙舞爪又清冽好闻的冰酒味,窜入乔珍鼻尖,围绕于她身周,成为绳索困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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