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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似怜似叹,似包含万千忧怀,似有千言万语,让沉鱼不知如何娇/躯轻颤。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秦漫将手中的金簪随意的丢在桌上,撑着桌站起来,突然对沉鱼露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微笑,广袖飘摇翩然而去,“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好姑娘……果然是好姑娘……”
沉鱼无心桌上摆的三根金条,望着已空荡荡的门,按着心口,若有所失,脑中不知为何总回响着那句伴着击节声的“悠悠苍天”的洛生咏……
一刻钟后,沉鱼恢复了神思,顿觉冷汗淋漓,心悸不已,跌坐下来,
精通音律的武林高手,那个听闻未及弱冠的拢月楼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是听出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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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见信如唔。山河志一书,妹当细查线索,寻得此书。近日北临太子卖官一案将发,黎王或重归朝廷,争储之事起,北临虽现乱像,犹有人才济济,望皇兄明察斟酌。近来公主府中,荼蘼花开,不得与皇兄同赏,惜已。时将入夏,望皇兄注意身体。妹,容乐。”
随信而来的金丝乌木细簪,寥寥几刀雕出古拙的云头纹,被容齐仔细珍重的收好。
他展平纸笺,全信不过百余字,却反复看得仔细。
北临此次之乱,乃是母后数年的布置,事情似乎顺利的进行着,容齐心底担忧,却也无可奈何。
细查山河志线索、人才济济……
“她近来可见了什么人?”容齐蹙眉问道。
“北临的纸鸢查找山河志时,寻到了一个叫沉鱼的青楼女子,是当年秦永之案的遗孤。”影卫回答,“公主亲往查验,去了……好几次。”
“秦永……”容齐低喃。
秦家当年之事,她恨他吗?
“山河志……”容齐心中勾勒,“你命人再次查证沉鱼的身份,宸国或者尉国,不外就是那几家著姓或者皇家。”
“是。”
想也无益,他轻叹一口气,“神医之事可有线索?”
“及神医已没——”
容齐心下一紧。
“不过,查到神医尚有一关门弟子。”
“务必不惜代价寻到此人!”容齐沉声下令。
“是。”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陛下正在休息——”守在外间的内侍扬声高呼。
“好大的胆子——”苻鸢已带着宫人声势浩大的进来。
容齐神思一顿,侧头侧头示意影卫立即离开,离座整衣,于堂中静候。
“参见母后。”容齐广袖轻舒,长揖下拜。
“起来吧。”苻鸢垂眸看了容齐一眼,微抬了抬手,“陛下为何让这奴才百般阻挠哀家进门?陛下若是管不好奴才,哀家倒可以替陛下管一管。”
“母后息怒。”容齐声音低弱的解释道,“是朕旧疾发作,需要休息,才命小荀子在外守候,他也是忠君之事,还望母后见谅。”
“连哀家也要被拦着?”苻鸢冷漠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已过去两月有余,北临之事为何毫无进展?”
“近日纸鸢——”
“哀家告诉过你,要成大事者,当能舍及舍,当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苻鸢不等他说完,即开口道。
容齐薄唇一抿,恭顺的应道,“谢母后教诲。”
苻鸢厉声道,“陛下,不要忘了承诺哀家的事!”
容齐气息一滞,以袖掩唇,低低的咳嗽起来。
苻鸢轻轻看了他一眼,在他的咳嗽声中继续道,“行事不要畏首畏尾,当下一记猛药。”
说完便也不再看容齐,带着宫人扬扬赫赫的转身离去。
“咳咳咳——”容齐从衣襟中掏出锦帕掩住口唇,咳得弯下腰,许久才喘过气来。
开始咳的是半真半假,然而之后却当真牵连了肺腑,带出满口血腥。
半晌平息了咳嗽,容齐垂头看着帕上刺目的血迹。
虽然心中已有预料,但当真看到那一抹血,他心底还是一空。
只觉虚风飘过,心一寸寸的灰下去。
挥退了宫人,容齐重在桌前坐下来,指尖留恋拂过那些墨色的字迹,身体的痛苦渐渐消退,终于重新找回了前行的力量。
“皇妹亲启。为兄身体安康,吾妹无需为兄担忧。北临朝中之事,兄已知晓。至于山河志一书,一切以妹安危为首要,勿操之过急,万不可以身犯险。入暑之后,北临疾风骤雨不歇,皇妹亦当注意身体,切勿贪凉。”他笔下一顿,方继续道,“相别日久,为兄亦甚是想念。长乐宫中荼蘼繁花似雪,兄常往视之,对花思人,唯盼吾妹一切安好。兄,容齐。”
“那位公主看上去想要放弃七哥你了,”宗政无郁既替宗政无忧松了口气,又不免有对方不识货的不快,叽叽咕咕的说着八卦,“她近来参加了几次宫中以及各府的宴会,和皇叔家昱清,越王家的昱恒,齐太傅家的齐瑜都相谈甚欢呢。”
“这岂不正好?”宗政无忧斜坐着,手中卷着书卷,眉梢一挑,讽刺一笑。
西启公主挑的都是在朝堂有实任官职的真才俊,看来当真是为西启鞠躬尽瘁了?
“我也不想说来着,都是昭芸,就见了一次,就被那个西启公主收买了,还想让我给她在你面前说好话呢!”宗政无郁摇头叹道,“那个公主呀,收买人心的本事可真不小!但凡与她相处过的人,就几乎没有说她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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