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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民风大概比较淳朴,家家户户不过是一道低矮的竹篱分开。
沿河边有张挂的渔网和风干的鱼,还有些小片菜地,也看不出主人是谁,大概这里的人也不担心别人会摘了自己地里的菜。
村中除了沿河两边各有一条与河平行的道路,便只有一条横过河面的木桥,桥头的空地摆着几个小摊,往两边延伸出第三条路。
容齐带着秦漫走过桥头空地形成的小小集市,往南走到一户人家。
推开竹篱后,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有人!近来吧!”屋里传出轻快的女声,秦漫听着有些耳熟,只有些迟疑。
容齐自然没有进去,只又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进来就是了!”女声爽利的又说着,踩着微重的步子过来开门。
开门的瞬间,妇人愣了愣,既然笑起来,自然的开口道,“听说您近日要来的,倒没想到今日就到了,您该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外子去迎一迎的。”
隔壁邻居家探出一个妇人,好奇的看向这一对气质出众的陌生男女,对妇人道,“罗家的,这是你娘家的人啊?”
“是我姐姐夫家那边的亲戚,”妇人道。
“去南边的那个?”邻居似乎对她家事十分熟悉,再次打量了二人,“果然是做过官的,看着就不一样!”
“您进来吧,”妇人让过身,请了两人进屋,又对邻居高声嚷了一句,“您可别到处说去。”
“知道,知道,这有钱人家是非就是多,”妇人心满意足的感叹,“放心吧,我马嫂什么时候多嘴的。”
妇人关了门,回过身来,屈膝行礼:“拢月见过陛下,见过公主殿下。”
真是、真是……让她说什么好?
秦漫转头看向容齐,却看他对自己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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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在……”苻鸢站空无一人的西启皇帝寝宫中,凤眼微眯,汹涌的怒意直透而出,“真是哀家的好儿子!”
容齐让人假扮自己,以及他贴身太监小荀子,以生病为由不上早朝,只招近臣入宫议事,因为有皇命不时传出,还有太医院的病案记录,等到林申回到西启,苻鸢去找他算账才发现他竟然不在,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出宫的,都没人知道。
“他这是在让哀家选呢,”苻鸢冷笑着,“是去捉秦漫那个小贝戈人,还是未完成的复仇大业。”
秦漫被容齐带走,傅筹和宗政无忧之间的矛盾却还不够激烈,但北临宗政殒赫出征在即,如果她要继续计划,就必须亲自出场,也就没办法顾及秦漫这边。
至于出动所有天仇门的力量追杀秦漫?在这等时候,这样做,就是要将她所有的计划付之东流,他知道她会怎么选。
“为了那个小丫头,他倒也真是费了心,两个月没去长乐宫,让哀家以为他放下了,忍得住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苻鸢声音越是平静,却越是凶险,她伸手往桌上狠狠一拍,“没成想,倒是给哀家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个她从没正视过的儿子,竟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苻鸢突然神思一动,快步走进书房,打开一处机关——放在里面半本医书已经不见踪影。
“哈哈——”苻鸢盯着那个空格,突然笑起来,声音如暗枭,幽冷诡异,“他竟然、竟然为那丫头做到这等地步!”
他一直为自己出生耿耿于怀,如今却想亲手造一个一样的。
她的身后,林申沉默的立着,沉迷的凝视着她的背影。
他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命令。
“先不管他们,哀家就让他如愿一回,免得齐儿总觉哀家对他不慈,”苻鸢冷冷的一笑,“只是,就看他忍得了多久,天命的发作之苦,他以为,他愿意为那丫头舍命就够了?哼哼,天命、天命,命已归天,且由不得他,他迟早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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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拢月家出来,容齐手上多了一个匣子。
“里面是什么呀,齐哥哥?”秦漫一边走,一边有些好奇的探身去看。
容齐揽住她的腰,看着她笑,“是咱们家里,缺的东西,漫儿不妨猜一猜?”
“布置屋子的?”秦漫来了兴趣,一样一样的想,“什么?这么大点,不可能是齐哥哥的琴,院子里有点空,但是花花草草也不可能,茶具很齐全了,锅碗瓢盆,勉强也够了,油盐酱醋,才不可能,”她嫌弃的耸耸鼻尖,容齐才不会想到这个呢,“到底是什么呀?”
容齐原本的笑意,顿时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漫儿心里,家里还缺这么多东西。”
“否则呢?”秦漫对他扬扬下巴,“百姓人家,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家里有哪一样?院子干干净净,厨房干干净净,还有,井有了,桶呢?缸呢?拿手舀水啊?那你可太难为小荀子了!过日子,东西还差得多呢!”
容齐被她一通数落,一点也没生气,反倒满面笑容的看着她,“漫儿说的对,过日子自然不是这样,今日走了够久了,漫儿也该累了,我们明天一道出来买,如何?”
“齐哥哥还没说这里面是什么呢!”秦漫拖着他的手,摇了摇。
“回去看吧,马上要到了。”容齐笑了笑道。
秦漫眼珠一转,突然有些兴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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