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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继位二十有六,赖得天地宗社之默佑,朝内太平,百姓安泰,皇太子人品端正,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继先祖之遗德,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诸位臣工、宗室及诸位皇子皇孙辈,尔等当惕心辅佐,勿有异志。
“布告国朝内外,咸使闻知——”
竟真的有遗诏?
众臣左右望了望,既有遗诏,又有玉玺,还有什么话可说?
杨惟带头跪下,群臣相继俯首:“臣等尊奉陛下遗诏。”
所有人中,唯有傅筹立于阶下,身姿挺拔,傲然而立。
“傅筹将军,莫非要不遵父皇遗诏?”太子向傅筹道。
他看傅筹一脸镇定,心中不免打鼓,只是表面强撑气势罢了。
傅筹淡定道:“若这当真是陛下遗诏,傅筹自然无话可说,只是——”
他讽刺的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将军岂能信口雌黄?无凭无据诬赖本宫!”太子有些心虚,脸色还算镇定。
东西当然不是真的,是他让李志远找人伪造,而宫中的玉玺更是在先前在李志远提醒下发现,竟然是木质假货,幸好他连忙让李志远找人重新造了一个和原本一模一样的。
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分不出和原来的真品有什么区别,想来,也不可能有人能觉察得出。
“常坚!”傅筹扬声唤了一声,“只是,若太子行事大逆不道,横行无忌,私下卖官鬻爵,倒卖赈灾粮食,扰乱朝纲,为祸百姓——”
随着傅筹的召唤,将军府副统领常坚捧着一只漆案上来。
傅筹伸手揭开漆案的匣子,将里面纸张随手拿起,转身对着朝臣们扬了扬,“诸位,以为,这样的太子,可堪为君,北临江山还能稳固?”
“来人!”傅筹脸色一沉,“将太子压回东宫,听后处置!”
一队禁卫军服的军士应声而入,上前来抓住太子。
“傅筹,你好大的的胆子,竟敢伪造证据,颠倒黑白!”太子拼命挣扎着被按倒,“放开!傅筹,你凭什么抓我!”
众朝臣为突来的变故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傅筹所说,如果是真,那么这个太子,自然是不妥当,但是……
“傅将军,所言如何切不论,”李志远露出勉强镇定的表情,“以臣乱君,岂是为人臣的道理?”
“没错!”太子高声道:“你以臣乱君,你大逆不道!我是太子!傅筹,你这是要造反吗?”
傅筹轻轻一笑,“李大人,这是质疑我说话的资格?”
李志远顿时被他像狼一样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连装都不必装,身体立即瑟瑟发抖的埋下头不敢看他,“卑职……卑职不敢。”
傅筹又是一笑,他环视大殿,“诸位臣工也这样以为?”
“这……”杨惟壮起胆子,开口道:“太子即使有诸多不是,我们做臣子的,也只能规劝,岂能犯上……”
“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敢,”傅筹冲他一笑,“因为我是先皇后苻鸢之子!”
他这话一出,大殿上顿时向落下了一道巨雷,劈在众臣的心间。
这话太过荒谬,然而正应其荒谬,说出来反而一时无人反应。
“按祖宗规矩,嫡长子才是太子,若非母后遭奸人所害,流落民间,哪还轮到宗政筱仁,一介宫女所出当太子?既然文武百官都在场,我便一次将事情说清楚,”傅筹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匣子,“我是先皇后苻鸢之子,以金册凤印为证,先皇登基册封皇后时,曾昭告天下,我母亲诞下长子,封为储君,绝不更改!”
他话才说完,突然一个将军府的卫兵冲了进来,满脸紧张,“将军——”
竟是项影。
虽然对他的打断有些不悦,傅筹却也知道项影作为将军府守将,所来必不会是小事:“什么事?”
项影左右看了看,凑到傅筹的身边,极小声道:“那位夫人今日突然不见了。”
“什么!”傅筹陡然一惊怒,连忙压低声音:“你是干什么吃的!”
“末将无能,还请将军责罚。”项影不敢辩解,连忙跪倒。
那位夫人,将军的母亲苻鸢,是半年前某一日突然被将军在城外寻回的,日常疯疯癫癫,若是不小心碰到她的禁忌,发疯起来就要将军杀人,而且有时候发疯打骂将军,他们都很讨厌她。
但因为是将军的母亲,将军十分看重,连自己被打骂都毫无还手的受了,他们也就只能战战兢兢的守着,捧着,忍着。
但今日,那位夫人却突然不见!
项影吓得够呛。
他满院寻找,然后又问过守卫,却发现无人看到苻鸢出府,也无人看到她在何处,再不敢耽搁。
丢了将军的娘,项影也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逃过一死,但这件事,他是更不敢不报的,连拖延都不敢,连忙进宫来了。
傅筹勉强稳定心神,将金印拿给杨惟等朝臣验证真假。然后快刀斩乱麻的将仍然质疑他身份的林海让人抓了,剩下臣子便只能跪地俯首,口称殿下。
稳定了朝廷,确定了身份,将太子软禁东宫,傅筹连忙匆匆回府。
母后果然不在府中。
她一个半疯的人……傅筹心里慌乱,连忙派人调集人手,全城寻找,他自己更亲自上街找人,直到,他看到了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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